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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笼乾坤:美人...-第14部分(1/2)

    里兄并无恶意,这件事情,他其实有在先前跟我商量过的。”

    “什么?”很带了几分讶异地回眸看他,即墨无心显然满怀意外。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师兄和百里琉笙见面的次数应该是寥寥无几吧?这两个人,到底是凭着什么,居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达成如斯默契?

    “我说,是我主动提出要当诱饵的。”笑容煦暖,澹台沉炎面对她难得的懵懂表情,竟是觉得可爱异常:“连你这个小笨蛋都能看出来的事情,我又怎么可能会全然没有发现呢?我只不过,是和百里兄一起将计就计,演一出戏给那海神之殿里的人看罢了。”

    “是么?”将信将疑地挑高了眉头,即墨无心却是因着他话里的某些字眼而在刹那间就变成了通身带刺的刺猬,不好对着才从险境脱身的澹台沉炎发火,这泄愤的对象自然就只能是百里琉笙了。

    略带狐疑地斜瞥了那努力减少自身存在感的白衣男子一眼,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就已经作出了一副坦白从宽的架势:“我在你来赤火之前就先见过你师兄了,因为打算和你们联手,和你提过的那些当然多多少少也告诉了他,所以我们两个一合计才有了后来的事情。本来也只是见招拆招,并没有全在意料之中,倒不是特意要瞒着你的。”

    被他这般视死如归的模样搞得有些哭笑不得,即墨无心揉了揉眼角,竟是不知道该怎样才能把这个话题给继续下去。好在澹台沉炎满身的尘土还在,只一瞬间就让她回复了神智:“算了,我承认是我想太多了,今天就先这样吧,忙了一整天,大家应该都累了,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儿,我们明天再谈。”至少,此时此刻,她是完全相信百里琉笙对自己没有恶意了。

    “嗯,也好,奔波了这么久,也是该好好歇着了。”见她终于有了放过自己的意思,百里琉笙下意识地便是轻松了一口气,第一时间就顺水推舟地撇开了话头:“对了无心,我记得我好像只是让你在锦夜面前拖延一下时间吧?你怎么直接就给我弄得住这里来了,而且还是距离锦夜寝宫这么近的地方!”

    耸了耸肩,即墨无心倒是一副全不在意的样子:“顺势而为罢了,反正早晚都要和他碰上面,现在临时提前,就当是试手了。”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她的尺度应该还算是把握得不错,最起码,锦夜已经由最初的排斥到如今的不得不接受了。

    第一步就能达到这样出人意料的效果,是个好现象。至于以后嘛,那就真的是来日方长了。

    “试手?”对她这个形容略略地有些无奈,不过联想起某些不堪回首的往事,百里琉笙随即也就释然了。唇角微勾,他的笑容于这一刻竟是显出了几分莫名的邪气:“也好,复仇者归来,有些债,总是要慢慢还的。”

    第七章 消除隔阂

    在裂金国宫中的日子远比所有人想象地都要平静得多,除了锦夜偶尔的宣召,即墨无心大部分的时间都耗在流云轩中。而在此期间,澹台沉炎原本在阵中造成的一些轻微伤势也是完全复原,虽说深宫大院里面眼线无数,但凭他和百里琉笙的身手,来去自如这一点还是全然没有问题的。只是相比起他,某人更喜欢赖在流云轩中足不出户。

    “无心,你难道不觉得你现在的样子像是在金屋藏娇么?”单手托着下巴,一身白衣翩跹的百里琉笙眸带慵懒地凝视着坐在对面的女子,语意调笑却沾染着说不出的风流写意。

    慢条斯理地抬头瞥了他一眼,即墨无心复又垂首,只专心地继续着手下尚未画完的一幅芙蓉图:“你这种娇我可还藏不起,再者,我也不信在你堂堂少岛主的眼里,这流云轩会当得起金屋二字。”明明初见之时是那样出尘若仙的男子,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一般的高高在上,怎么没跟着她多久就变成无赖了呢?

    “若是无心你亲为我一人而备,便是茅草棚,琉笙也是甘之如饴的。”笑容越发温柔入骨,百里琉笙眼底的暗色愈深,却是透着谁也看不懂的认真和专注:“我现在只是后悔,为何当初就没有想着要早些找你呢?”

    如果在澹台沉炎之前就先一步遇上了自己,那她心里那么珍惜和紧张的人,会不会也跟着改变呢?

    “我一点也不觉得这个玩笑有多好笑。”勾勒好最后一片花瓣,即墨无心搁下手中画笔,却是自顾自地整理起先时因为作画而高高挽起的袖子,同时轻声出言吩咐侍医将画收好,然后才缓缓转头看向因着她这句话而不自觉面容僵硬的百里琉笙:“我知道我们现在是拴在一根绳上的两只蚂蚱,所以你用不着时刻提醒我们之间的关系。你很清楚,这纸婚约其实并不具有多大的效力,待到一切结束之后,你想废除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而已。”

    她之所以会默认它的存在,只是因为那是外祖和娘亲在世之时和他人定下的约定,是他们留给她的为数不多的东西。所以,她不会主动违逆,哪怕是毁弃婚约,也不应该是她来开口。这大概,也算是她能尽的唯一的孝心了。

    “即墨无心,你就非得跟我把界限划得这么清楚吗?”虽然平日里也没少听她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话,但不知为何,在看过她近几日对澹台沉炎无微不至的关怀之后,百里琉笙竟然无端地感觉心中刺痛:“我是海神之殿的人没错,我是想要和你合作也没错,可是我从来都把一切摆在明面上,我也从来没动过任何想要害你的念头,如果你还是不信,我随时随地都可以用自己的性命向你起誓!这样的话,你能不能够试着对我公平一些?至少,不要时刻戒备我,不要把我当成敌人。”

    他是真的,对彼此现有的关系感到无力了。

    “你……”应该是没想到自己习惯性的一句话居然会惹来他如此之大的反弹,即墨无心微微愣怔之下竟是连一句话都没有讲完。许是他语气里的伤痛和恳求太过明显,她下意识地便起了几分愧疚之心,连带着脸上的神色都是不大自然起来:“我不是故意要这么说的……”

    她只是,还没有习惯澹台沉炎以外的人和自己如此亲近。再加上他的身份使然,她总会不自觉地打心底里生出几分抵触之意,却从未想过她这样潜意识的行为也会很伤人。也许,他说得很对,她对他压根儿就不公平,从一开始就不公平,可能,她对一个素昧平生的普通人都要比对他更善意一些。这样算起来,的确,是她过分了。

    “百里琉笙……”咬了咬唇,她第一次放任心底的歉意肆意奔涌在眼眸之中:“对不起,我并没有那个意思……”

    完全没有料到她会作出如斯回应,百里琉笙先是呼吸稍滞,然后却是直接将头转到了一边再不看她:“你不需要和我道歉的,我……之前确实也不应该把澹台沉炎的事情瞒着你。”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是太久,但已经足够让他了解这个女子其实和他根本就是一个性子的人了。能让她主动开口道歉求和,这实在是太过困难的一件事,他只希望她可以放下心防来接受自己,而不是时刻怀着歉疚来相处。

    即墨无心本也不是婆婆妈妈的人,听他这话出口,倒是瞬间就长出了一口气:“既然这样,那我们讲和好不好?从今往后,就是朋友?”说完,她伸出手,眼神清亮地看着百里琉笙,竟是饱含了少见的孩子气的期待。

    无法拒绝她那样的眼神,百里琉笙无奈一笑就败下阵来。认命地抬手击掌,他嘴角上扬,却是流露出了少许不为人知的狡黠意味:“嗯,朋友。”

    或者,可以是更近一步的关系也说不定呢。

    第八章 兵不血刃

    “重归于好,为了表示你对我歉意的真实性,无心你是不是该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啊?”素来深知得寸进尺的重要性,百里琉笙当然明白眼下这个点是询问某些事情的绝佳机会,只可把握,又岂能错过。

    而自知理亏,即墨无心苦笑连连,却也没有了再和他计较的心思:“好,但凡是我知道的,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知为何,在经过方才那般坦陈心迹之后,她对于眼前之人的排斥忽然就如同烟云一样地消散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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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有的时候,人和人的相处本就是无比简单的一件事,只是庸人习惯自扰,久而久之就变得复杂难言了吧。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抵赖。”愈发地来了兴致,百里琉笙一反往常斟酌再三的作风,开口就直接问道:“我实在是很想知道,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说辞,才使得锦夜那么个天性多疑的人都对你生不起警惕之心,反而还予你自由,让你在这深宫之内行走无忌的呢?”这一点,着实是太匪夷所思了,任凭他这几日反复思量,也终究没能得出一个满意的结论,所以才会这般急不可耐地来等她解答。

    闻言,即墨无心却是第一时间就轻笑出了声:“百里公子,枉你一世英明,岂不闻兵法‘虚虚实实’之论?”

    嗯?似有所悟,百里琉笙皱了眉细细思索,清俊浩淼如远山横斜的眉眼却是在片刻之后就极快地闪过了一抹亮色:“你的意思是……”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徐徐站起身来,即墨无心脚步轻缓地踱至窗前,素雅的裙裾随她的动作微摆,掀起了一线秀丽的弧度:“说假话,他未必不信,说真话,他也不见得不会对你生疑。既如此,那真假参半就对了,虚虚实实,实实虚虚,直叫他摸不清底细才好。这几天他将我干晾着,大抵就是派人核实消息去了。”

    “那你都对他说了些什么?”索性一问到底,百里琉笙也实在是懒得再去费那个脑子:“我怎么觉着他这段时间对你的态度都几近恭谨了呢?这可不像是锦夜一贯的作风啊。”就算他真有什么把柄被即墨无心攥在手中,也不应该是这样的。

    望着窗外莲池里的一株粉色荷花,一身素衣莹白若雪的女子嫣然浅笑,却是自然而然地流泻出一地世外清华,恍若夏日凉风、秋夜暗香,只一眼就可让人醉之梦之、永坠沉沦:“还能有什么呢?无非,就是其余四国的近况以及对幕后黑手的一些可靠猜测罢了。”眨了眨眼,她难得表现出这个年纪少女该有的调皮和稚气,堪堪流露出几分存心戏弄的口吻:“堂堂第一大国对邻国友邦出手的可能性太小,那作为凶手的嫌疑就可以洗清。而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接下来有难的便一定是裂金,好巧不巧,我这个来自鸢木的使节医术高超,一眼就看出裂金国的皇帝陛下身中奇毒,若不及时医治,只怕不出三月就会一命呜呼,所以……”

    “所以哪怕此时锦夜心中有一百个不愿意,也只能奉你一个外人为座上宾。”笑着接话,百里琉笙不由自主地就朝着即墨无心竖起了大拇指:“三言两语就让裂金高层对地祭司的人生了嫌隙,兵不血刃,高手啊!”

    面不改色地摇了摇头,即墨无心倒是没有百里琉笙这么乐观:“这也只是暂时的罢了。虽说我给锦夜的消息绝大多数都是真的,并不怕他查探什么,就连那信口胡诌的毒也可以随时去下,但,”她转身望向近在咫尺的白衣男子,眼神沉静却深不见底:“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没有永远的敌人,我们可以分化他们一时却分化不了一世,所以,该有的动作还是不能少。我不清楚你原来的计划是什么,只希望你能懂我的意思。”

    “嗯,我明白。”郑重地点了点头,百里琉笙忽然觉得自己的眼光真是犀利得可以。这第一眼只是因为和自己相似气质而相中的女子居然能频频给予他惊喜,不得不说是意外的收获了。

    “那就好。”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即墨无心抬眼看了看御书房的方向,清丽的眉目之间隐隐有着冷意肆虐:“若我所料不错,最迟明晚,他一定会召见我为他解毒,这倒是个博取他信任的好机会。不过,棋差一招难免遗憾,因此我想……”

    “让我去给你摸摸那位二王爷锦寰的底?”适时地接口,百里琉笙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即墨无心眼底的赞许和满意,当即一拂袖便是片尘不染地站起身来:“小事情,我即刻替你办妥了就是。”呵,他倒是没有低估他这未婚妻的仇恨之深,不仅要亲手毁了锦夜,更是连他的江山和继承人都不肯放过。

    只可惜了那锦寰,本也算得上是锦夜众多子嗣当中唯一惊才绝艳之人,而今却要因着一场积年旧恨,无端地丧失掉原该属于他的一切了。

    “那便多谢了。”浅笑如常,即墨无心浓密的长睫轻垂,将眼底最后的一丝怨毒彻底掩盖。

    锦夜,你不是从来都把我和娘亲视作草芥么?如今,我要你试试被草芥践踏在脚下的感觉,看看你是不是会永生难忘!

    第九章 意料之中

    没有出乎即墨无心的预料,翌日早朝刚过,胡六就满脸堆笑地出现在了流云轩的门口。还好他还顾忌着屋内女眷的身份,没有直接进门,否则即墨无心怕是当即就得让正安然坐在一旁喝茶的百里琉笙趴房梁上去。

    “云姑娘,不知现在可有空闲?皇上打发小的来请您过去呢。”半躬着身子,胡六的笑容比之初见之时更多了一些东西。作为在宫中打滚了这么些年的老人,他比谁都要更加清楚宫中的生存法则,但凡是皇上看重的,哪怕这个人只是个平民,他也得当成尊佛似的供着。而很凑巧的是,眼前的这个女子正属于这一行列。

    斜瞥了眼身边完全没有回避意思的某人,即墨无心也只得认命地站起身来,走至门边,将原本就低垂了眼的胡六的视线给彻底挡住:“胡内侍多礼了,无心本就是为了贵国的皇帝陛下而来,自然时时空闲待命。既然陛下此刻急诏,那就有劳内侍你带路了。”

    “云姑娘真是折煞小的了。”面容之上的谦恭之色愈浓,胡六实在是很难不对面前之人产生好感。或许这位云姑娘并不是他见过的身份最显赫亦或是容貌最美丽的女子,但却绝对是最知进退和最懂分寸的。若不是鸢木那边已经证实过她的身份,他真是要忍不住怀疑那个迂腐的云大学士到底是不是她亲爹了。

    收回已经发散地太远的思绪,胡六虚扶了即墨无心的云袖,笑容不减地继续道:“皇上眼下正在栖云殿小憩,姑娘既然无事,那就请随小的来吧。”

    栖云殿……么

    指尖轻颤,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即墨无心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能勉强维持住面上的平和神色。犹如通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尽数倒流,她的耳中轰鸣一片,根本听不进任何自外界传来的声响,脑海中不断回旋的,只是那三个恍若沾染了陈年血腥的字:栖云殿,栖云殿,栖云殿……

    “主子你怎么了……”眼看即墨无心面色微变之下竟是忽然发起了呆,侍医连忙探手扯了扯她的衣袖,却是附在她耳边不动声色地提醒着:“胡内侍还在等着呢,主子千万不可胡思乱想。”虽说她并不清楚在刚刚这短短一瞬之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但凭借她对即墨无心多年的了解,大致也能够猜到肯定是涉及了自家主子的心结,否则,以她那般冰雪样灵慧剔透的一个人,又如何能在眼前的这种关键时刻出现纰漏呢?

    近乎呢喃的小声警示,甫一传入即墨无心耳中,竟是犹如平地惊雷一般地炸响,直让她原本恍惚游离的神思在顷刻之间便是尽数归拢。纤长浓密的眼睫轻眨,她抬手抚住额角,极为自然地便是苦笑这摇了摇头:“没事儿,大概是昨晚没睡得好,起得猛了略略地有点晕眩,倒叫内侍大人看笑话了。”这最后一句,却是对着一旁的胡六所说,言语之间的解释轻巧而得体,好像她方才的失态真的只是小女儿家一时的娇弱不胜而已。

    “呵呵,姑娘初来乍到,难免会有些不适应。小的待会儿就让她们送些凝神静气的香料过来,保管一夜好眠。”总算也是看惯了后宫莺莺燕燕的老人,胡六对这些主子小姐的娇贵倒也是习以为常,所以连一丝半点的怀疑之心都难以升起:“若姑娘实在不适,小的跟皇上回禀一声也便是了,用不着太过勉强的。”

    “一点小事罢了,无碍的。”摆了摆手,即墨无心笑容如常,好似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怎好因着我的缘故而让胡内侍你为难呢,咱们还是走吧。”

    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