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歌轻笑,“梅香就不必奉承了。我自己知道,府中各个少夫人都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倒是我,相貌平平,没什么好看。”
梅香吐了实话,“可是姐姐心好啊。可不像她们,各个都心怀鬼胎。”
君歌只是一直笑,不去评论她人是非。
午饭后,服了药,君歌自觉无趣,心里添着堵,想出门透透气,又不知这蜀都城哪里有她感兴趣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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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罢了,就呆在海棠园,自娱自乐吧。
上一次,出门买了纸墨砚,只差笔了。她自是不会用那麻烦的毛笔,写起来又慢,又丑,所以差梅香梅竹找来了细细的鸡毛,以此代笔。可写起字来,每一两字要沾一次墨水,太过麻烦,于是君歌想了法子,找梅香梅竹找了她想要的材料,做了一只从上头加墨水的竹筒笔。
写起来,倒也方便,虽然字迹比那钢笔写出的字要略显粗体,却很入眼。
恐怕,在此时空,是找不出这样小巧的字体了。
“姐姐写什么呢?”
突觉得在屋子里写东西没有灵感,想了想,搬到院中亭子里,“随便写写,梅香梅竹帮我把这些东西搬到亭子里,拿上两个暖炉。”
果然,亭子四面皆空,有呼吸不尽的清新空气。她心底,再是多情绪,呆在此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也舒畅了许多。
梅香梅竹不识字,看了半天,不懂,“姐姐,你这写什么呢?”
“小说。”想了想,无事时写写小说,将来一篇一篇订成一本书,说不定,能在此时空畅销呢。她心中的故事,自是多了去了。
梅竹看来看去,认不出一个字,“姐姐,这小说是什么?”
她轻笑,“故事,或是亲情,或是友情,抑或……爱情。写出来,给你们姐妹看看。”
“可我们不识字。”
“那以后,姐姐来教你们识字,可好……”
一时间,君歌暂时忘却心中的苦闷,把所有精力都投进了这个故事之中。写了开头,却不知取名为何。
想想,暂且无名吧,想到一个贴切的,再给它定名。这是空,恐怕没有所谓的白话书,大都是文言文,诗歌。她以清清楚楚的白话文写成小说,一定能让所有人看懂。更何况,简洁精练的语句,也能写出另一番的美来。
暮色了,君歌坐在亭子里,一坐就是一下午,整整两个时辰,她抬头望向院里的拱门。
想必,今晚祝子鸣是不会再来了。
昨晚的一切,包括他痴情的眼神,都只是一个梦罢了。
对,只不过是一场梦。
(2023字)
第九章 红颜祸水(4)
凉薄如此简单,把心闭起来,不让人走近来。
对人对事,保持七分清醒,三分痴醉。该戏谑时戏谑,该冷漠时冷漠,该享受时享受。总之,就差那份认真。
仅仅短短两个时辰内,君歌想通了,简直是豁然开朗。
对,祝府何其荣华,继续呆着吧,就当是祝府的米虫。离了祝府,她还没有这般的好生活,一日三餐,餐餐五荤八素的,还有专门的神医定时为她诊病。
这些,都不用她花一分钱。
这便是一种享受。
还有嘛,便是那美男祝子鸣。她与他,不关情,只关风花雪月。她,一个正常的女人,生理正常,心理正常,若有祝子鸣送门上来,何不猎尽他的男色?
君歌是真的想通了。前世的时候,只为那四个字,“相濡以沫”便消耗尽她的一生。她可没有那么蠢,栽了一次跟头,还再去照着那个坑,再栽一次。若是此生,能猎尽美男,而不为其而身心陷进去,该是一桩人间美事。
极美,极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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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终于给自己的小说起了名——霸王花。
人物定型——她,天堂被贬的一朵血色玫瑰,不食人间烟火,以男色为生。
对,就写这么一个豪放的,野性的,毒根的霸王花。
君歌看了看檀木桌上的纸张,洋洋洒洒,竟然已有好几千字了,“梅香,帮我把这些收起来,我排有顺序,依次装在木盒子里。”
梅香点头道:“好的,姐姐。”
“有些饿了,准备开饭吧。”
“都已经准备好了。”
突觉得胃口十足,想大饱一餐。想来想,这日子真是舒服。那些片刻的伤心之事,就那么像烟花一样,消失在沉长的夜空里,还给夜晚一片的安宁。
她的心,也安宁了。
晚饭后,君歌坐不住了,足足撑了三碗米饭,那肚子立刻鼓了起来。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饱的晚餐。真是人逢喜事,精神倍爽啊,连胃口也大增。
梅香偷偷笑,“姐姐,你若早晚都这么吃,会胖的。”
君歌瞟她一眼,很是自然,“胖又怎么了,唐朝还有个李玉环正是以胖为美呢。那叫丰满,不应该叫胖。再说了,我这骨头架,还是胖一点实在。”
梅竹赞成,“也是,姐姐若太瘦小,身子经不起折腾。”
整个下午,都是坐着,君歌倒想出去走走。可这正逢初春,雪都一片一片地开始融化了,天太冷,外面街市上自是人往稀少。那闹市,除了烟花之地和赌场多人以外,其余好玩的地方,倒是都关门了。
君歌向梅香梅竹打听后,有些扫兴,“那继续写书吧,你们姐妹就早些去歇息,让我一个人静静地续写这故事。”
“那姐姐什么时候教我们识字,我们又什么时候才能看懂姐姐这个故事呢?”
君歌想了想,“明天吧,明天姐姐就开始教你们识字。”
很静的夜,厢房里只剩下君歌一人,烛光照耀下,那身影略显单支了些。她拿起竹筒笔,轻轻哈了哈气,白白的雾气顿时飘散。
好冷!
尽管屋子里有梅香梅竹准备好的暖炉,却仍旧是冰冰凉凉的。
不知道,今晚,祝子鸣会不会来呢?
君歌嘲笑自己,是不是太需要男人了?
搓了搓手,准备下笔——
别姬,
玉容未近,芳香袭人,沁人心脾,令人神飞。
是夜,玉公子辗转难眠,那别姬的容貌印在脑海,一深,一浅,要人命……
君歌在心里琢磨着,该是先让这个别姬好好折磨一番这个负心汉玉公子。
抬了抬笔,想好下一句,准备写在那宣纸之上。宫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君歌心里一喜。
呵,调戏这个玉公子,不如先调戏眼前的祝某人。
祝子鸣不远不近地望着君歌,一身鲜艳的粉色碎花裙,太耀他眼睛了。怎么看,怎么妖娆。虽然,她并没有让人一见钟情的容貌,却像个勾魂使者一样,在日后越来越霸占他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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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子鸣走进桌前,一丝丝暖意临近,那桌前的暖炉是上古青铜所铸。祝府上下,就这么两鼎,一鼎他吩咐下人给了老爷子,一鼎搬来了君歌这里。
这铜,有那么一个好处,遇火以后,奇暖无比。
他是心疼君歌,把这炉子特意分给了她。
君歌心思早已在桌前之人身上,却装作专心写字的样,丝毫不查觉他的存在。
如若,这个男人是来过夜的,她陪他便是。男欢女爱之事,她倒不觉得害羞了。不再需要为爱的人保守贞洁,不再需要像一个贤妻良母,不再需要注意自己的形象。
对了,她不是此时空的女子,没有那些个三从四德。女人,其实真的要做到像她的书中的别姬一样,不食人间烟火,尝尽男色。
这才是人生的一大快事。
那些他妈的,该死的“相濡以沫”滚蛋吧。她的脑子里,再也装不下那些东西。
祝子鸣俯视观望,那些字墨映进他眼帘:“别姬,玉容未近,芳香袭人,沁人心脾,令人神飞。是夜,玉公子辗转难眠,那别姬的容貌印在脑海,一深,一浅,要人命……”
要人命的,恐怕并非是那别姬,而是她君歌吧。
他就是勾魂使者,让他祝子鸣病入膏肓。可,又保持着应该有的清醒。看着她并不娇艳的容颜,他心里默默念道,君歌,休要怪我不用粮库里的财产换你性命,休要。
君歌轻抿嘴角,低头笑道:“少爷可看完了吗?”
祝子鸣一惊,眼里的那份痴被打乱,“嗯……”想了想说,“看完了……”
抬头,微微轻笑,嘴角处的光泽流转,“好看吗?”
祝子鸣心神不定,“好看,想不到你会写故事。而且,这字体,倒是新鲜。你是怎样写出这样小巧玲珑的字来的?”祝子鸣再往那左前一看,“好工整的字……”
本想细看,君歌却细声打断:“错了,我是问你我好看吗,而非这字,这故事。”
祝子鸣定眼看她,心中疑问百千。
她不生他气了?
等不及祝子鸣回答,君歌缓身站起来,捧起祝子鸣的脸,轻声说,“相公,妾身好想你……”
(2056字)
第九章 红颜祸水(5)
想必,所谓的坏女人,正是如此吧。
迷惑的唇角轻轻勾起,眼睛含情脉脉,一笑间尽是那享受不尽的女人味,浓浓的,蛊惑人心。
对,她就是要勾引祝子鸣。
而,祝子鸣只是她的一个开始,将来,会更多,更多。
若不如此,难道要还交予身,交予心,然后等待再一次的被抛弃吗?
君歌轻笑,“相公,你想我吗?”轻声呢喃间,那纤纤玉指已勾上了祝子鸣的脖子,那里,好僵硬。
想必,此时的祝子鸣简直就是被惊懵了。
是啊,祝子鸣真的愣了。他本以为,君歌会因为他没有拿出一半的家产交换她性命一事,而生气,再度对他冷冷漠漠。
可谁曾想,他一来这海棠园,她竟然如此热情,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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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子鸣愣着。
君歌轻声问,“想我吗?”
“想……”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说出如此害臊的话。活了这二十八年,从未对任何一个女人说过。这一声所谓的想念,不单单只是感情上的思念,而是,那等风流快活之事。
他想了,什么都想,想她的容貌,想她的身子,想她的心,所有,所有。
君歌戏谑一笑,“那相公还等什么?”
她放开他,轻轻退了两步,坐在那高床之上,轻轻抬起自己的双腿。若要论相貌,君歌她真的没自信与这里的女人相比。可,要论这身材,那还是火辣辣的,且这功夫,那也是一等一的。
祝子鸣只觉全身都燥热了,那双腿不用大脑指挥,自己走上前。
君歌伸手拉着他宽大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胸前,妩媚一笑,“相公,温柔一点……”
轻拂罗帘,鸳鸯帐里头,一室的春光。
深深的夜里,祝子鸣搂着君歌的身子,累了,彻底。
回想起方才,君歌的主动,还有他从未尝试过的那些姿势,太刺激了。昨晚,才见她的处子之血和那脸颊旁的红晕与害羞。今日,她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让他彻底男人了一回。
很累。
他越来越相信,天下第一相士所说的话,也许,这世上,只有她君歌才能为他祝府添后。
可,一想到那圣水会在一年之后要她性命,他就一阵心痛。
一头是红颜,一头是家国安危。祝子鸣觉得两难。
很累,也很心乱。
他抱着君歌的身子,好不安,愁绪千丝万缕,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不知什么时候,究竟是什么时辰了,君歌又醒了,就是对他一番挑逗,又高涨了兴致。
静谧的夜里,鸳鸯帐里头,太多太多的诱惑。又是一番风雨,她抱着祝子鸣的身体,似乎在主宰沉浮。一夜,这种高涨的情绪,总共六次。
天亮的时候,君歌真的累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她想,她真的太需要男人,太需要这种感觉了。昨夜一晚的折腾,算是暂时满足了她的这种欲望。
那么今后呢,今后一直依赖祝子鸣的身体吗?
想了想,君歌突然觉得,自己是真的变了,开始一步一步走向浪荡。
可是,事后,这种高涨过后,依旧觉得短暂的欢愉实在难以和那种平凡的日子相比。它太多诱惑与刺激,却少了那种踏实。
原来,她心中所想要的踏实感觉,不是相濡以沫,也不是浪荡,都不是。
空落落的心,空落落的躯壳。她不去想了,太累了,睡过去了。
倒是祝子鸣,一夜六次,还不觉够,轻轻摇了摇她的身子,吻痕落了在了她的脸颊。
她本觉太累了,想瞪他一眼,却装着妩媚地笑,“怎么,还想要……”
她回吻他一下,又用力推开,“对不起,我累了,下次预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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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翻过身,留给祝子鸣一片白皙的背。
他心,顿时凄凉。
大清晨的,海棠园内有人鬼鬼祟祟。
梅竹打来热水,准备叫唤君歌起床,正巧在门口碰见那轻脚轻步的大少夫人梅映雪。
“大少夫人……”梅竹见她小心翼翼,好似一夜不见,换了身份,做起了贼一样。
听闻梅竹这一声惊呼,把映雪吓了个坏,大声叫道:“哟,吓死我了。你这么鬼鬼祟祟的干什么?想吓死人啊。”
梅竹心里嘀咕,恐怕这鬼鬼祟祟的人是你自己吧,“奴婢失礼了,请大少夫人见谅。这一大早的,您来海棠园有何贵干呢?”
映雪眼睛瞟着海棠园内,那君歌的厢房之中,“你们家九少夫人可好?”她心里可是惦记着她那鹤顶红。若是君歌真的喝下去了,现在肯定是一命呜呼了。
她肯定着,“她怎么样了?”
梅竹奇怪,“好好的呀。我还正要侍候她洗漱呢。”
映雪不信,“那昨天,她都按时服药了吗,身子可有好些?”映雪怕说得太过清楚,遭人怀疑,故意东拉西扯。
梅竹端着热水,怕它凉了,赶紧往园子里走,“当然有按时。姐姐她好好的。”她就知道,这人没安好心,恐怕她是想从她嘴里听到说姐姐病了,姐姐难过了,如何,如何不好了。才不是真正地来关心姐姐的。
映雪不信,跟在梅竹身后,想看个究竟,“你最后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昨晚啊,昨晚姐姐还在写故事,不让我们打搅呢。”
映雪心一紧,那就对了,一晚不见她,恐怕她现在已经死翘翘了,紧步跟着梅竹。
推开门,穿过外厅,梅竹轻声唤着,“姐姐,该起床了。”
没有人回应,内厅的君歌睡得太死了,和祝子鸣折腾了一晚,哪里还能是醒着的?
闻声,祝子鸣起了身,光着胸膛。
梅竹听不见回应,想进去瞧瞧,若是姐姐太困了,就把水搁下再走。可,刚迈进那半圆的拱门,便看见祝家少爷半裸着身子躺在君歌的床上。吓得梅竹赶紧求饶,“少爷,对不起,奴婢不知道少爷在。”
祝子鸣无所谓地说,“没事了,你姐姐太累了,正在休息,先下去吧,别吵她。”
梅竹端着热水,恭身后退了出去。
倒是那梅映雪,看傻了眼。她可是,从来没有见过祝子鸣在她身前不穿衣服的,眼睛转也不转,像被人点|岤了一样,痴痴,傻傻地盯着,有些发愣了。
这……
这……
她嫁给祝子鸣八年了,他可是从来没有碰过她一下。怎么,怎么这君歌?
她有些气愤,脑子里早已经忘记了她的鹤顶红,冲上去,“少爷,这个贱女人就这么值得你宠爱吗?”
冲上去,以泪洗面,“少爷,雪儿可是跟了你八年了。你什么时候关心过我,什么时候做过丈夫应该做的事,雪儿到底哪里错了?”
有些吵,祝子鸣皱眉,“出去……”
雪儿不肯,要死要活的,“少爷……”那委屈的泪水落了个稀里哗啦,简直就是鬼哭狼嚎。
睡梦中,好吵,好像有女人的声音,声声尖锐地刺激着君歌的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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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吵了,她缓缓睁开眼睛,见祝子鸣半躺着,赤着上身。她一翻身,微微爬起来,半裸着胸,“干什么?”
睡眼朦胧中,她一转眼,便看见那哭泣的梅映雪,顿时觉得扫兴,哈了哈气,“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那梅映雪瞪她,“滛妇,别以为少爷宠你,你就可以嚣张。我……”
君歌觉得闹轰轰的,瞟一眼祝子鸣,半眯着眼睛说:“祝子鸣,把你的女人叫出去,别搅浑了我的春梦。你啊,好歹抽空也过去侍候侍候她,别让人家成老chu女了。怪不得要到我这里来闹腾。烦死人了……”
祝子鸣转过头,心里莫名其妙,更是暗自神伤,这女人她说什么?
梅映雪闻言,一阵大怒,吼道:“贱女人,你说谁是老chu女了,你说谁,你有胆量你再说一次。”
君歌不想跟这般女子计较,突然没了睡意,大大地睁开眼睛,瞪着祝子鸣,“祝子鸣,这皇帝后宫佳丽云云,他还懂得分配,今晚睡一个,明晚再睡另一个,免得后宫大乱。你,是不是也分配均匀一点,不要只顾着我这个海棠园。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