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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这厢有礼-第1部分(2/2)


    是宋世文亲口对她说的。

    公公婆婆说,她肚子里的孩子让那女人生下来,给她一笔钱,也算是对她的青春作补偿。以后,儿子和小兰好好过日子。

    小兰明白,她不能生孩子,公公婆婆这样决定算是对得起她了。

    她什么也没有说,只等着宋世文发话。

    “妈,我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兔仔子,你什么意思?”

    “您就别管我的事儿了……”

    离婚,是他单独跟她讲的。

    他说,那女孩是无辜的,孩子也是无辜的,更重要的是他要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只有孩子的生母才能给他这般母爱。

    还有呢?

    小兰学乖了,不再闹,不再抓狂,只静静地问他。

    还有……到了这个年龄我才明白什么是爱情……我想,我是真的爱那女孩。

    小兰天生善良吧,或者天生不爱与人争。

    散吧,散得干干净净的。

    婚到底是离了,她唯一留恋的只是公公婆婆不舍的眼光。

    “媳妇,宋家对不住你……乡下的老家一直是你的家,想回就回,爸妈一直等着你。”

    她不怪谁,宋家要延续香火嘛。公公婆婆也会有私心的,儿子这样坚决,他们能不妥协吗?

    财产分得很公平,一人一半。她没有起诉他,以多分得些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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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争了。

    她感觉,她就是一片糖纸,曾经心很甜。离开宋世文的唇边后,心空了,所有的甜蜜都被他吞没了。

    那一段时间,她一直觉得生无可恋,三十八岁了,离了婚,连子 宫也割掉了,没有亲人,朋友都是你发了找上你,你败落了远离你的……

    想想,她所接触的人都是跟宋世文有交情的,她从来没有自己的生活圈子。

    越发越觉得,生无可恋。

    求死的心一旦落定,便有些疯狂,管他懦弱与否,管他道德法律的约束,管他妈的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安眠药是处方药,药店买不到。

    上吊没处去,让车撞,车却躲着你。

    她试了,站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一动不动,所有的车都在鸣喇叭。她眼睛死死地盯着别处,动也不动。过往的司机烦了,“他妈的,你找死啊。”

    “你撞啊,撞啊,撞死我啊。”

    她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天不怕,地不怕了。

    交警让她不要闯红灯,她大骂,我就是来找死的,就闯红灯。

    看着罚款单,她扔下一叠钞票,“不就是钱嘛,给你。我就站在这里让车撞的。”

    是真的疯了,管他满天的钞票飞舞。

    她被怀疑神经病,送了公安局。

    后来,放了出来。

    对了,割腕。

    想死的人,还怕什么疼痛,那刀子仿佛不是在割她自己的肉,是在宰案板上的猪骨头。

    晕迷前,一片的鲜红昏天暗地地袭来。

    到最后,什么也看不见了,黑了。

    可,上天到底是不可怜她。

    她没有死掉,活了。

    宾馆是要查房的,她怎么能轻易地死在宾馆里?

    第一章迟来的洞房花烛(6)

    那几日,小兰安静地躺在病床上。

    想想,自己真傻。

    没有人去看望她,没有。

    医生询问有没有家属,她摇头。

    “可,这些费用?”

    她明白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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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她还是自己掏了钱给医院,还好好地在医院里静养了一段日子。虽然,没有一个人来看她。

    死过一回,没有死成才明白自己傻。宋世文这会儿正和那个年轻的女人寻欢着,他们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她呢,何必这样折磨自己。她剩下好多的钱,何不留着自己好好过日子。

    可是,一个人的日子真的是太空白了。没处去,一直住宾馆,没人暖脚,没人说话,吃饭去餐厅里,自己一个人点了一桌子的菜。

    却,食之无味。

    想想,“相濡以沫”四个字害了自己。

    她把爱情诠释成和一个男人相濡以沫,执手到老,无论贫穷。

    末了,那个她想要相濡以沫的男人和她散了,每晚躺在另一个女人的身边。

    想想,年轻的时候,她在灶头前,那满脸散不开的笑容,究竟是为何而来的。早知道有今天,她何必去受那些年的苦?

    她,真是一个极端的人,以为自己不会去争什么,却又有万万个不甘心。

    于是,一个可怕的念头萌生。

    那天,她把自己打扮了一番,约了宋世文。

    在,宾馆。

    她说,她想他,她忘不掉他,哪怕他做了错事,她仍旧想他。三十八岁,好歹还是个狼吞虎咽的年纪。

    就是宾馆,他们做了。不管宋世文是因为念旧情也好,还是那一时忍不住身体的冲动也好。

    末了,她静静地哭,不为自己今天的地步,不为宋世文的抛弃。

    为什么你非要逼我呢,逼我走上这条不归路?

    她心里狠狠地想着,眼泪静静地流着。

    宋世文累了,睡着了,没有发觉安静着哭泣的她。

    她是真的恨了。

    她去刀具专卖店挑的那一把足足二十厘米长的锋利剪刀,那是裁缝的专用。

    此刻却成了她的专用,那样,高高举起它,狠狠地对准宋世文的命根子,一剪下去,断了。

    她听不见宋世文突然的哀叫,只看见他血肉模糊的下身,凌乱而恐惧。

    那一刻,是平衡了,快感了,发泄了,高兴了,痛了。那具宋世文不全的身体刺激着她的视觉与意识,像魔一样,一刻间,她觉得自己飞了起来。

    飞到顶峰,下刻间,忘忽所有。

    结局是,叶小兰疯了。

    宋世文后来打了电话,被送了医院。他保住了命,却没保住命根子。那个为他生孩子的年轻女人后来卷了他的钱走了,丢下不是男人的他和孩子。

    孩子被乡下的宋母宋父接了去。

    宋世文终日酗酒,颓废,作践,终其一生。

    而,叶小兰,三十八岁以后的日子都在疯人院里,整日像个智残的小孩一样,连撒尿也要护士提醒,搞不好还尿裤子。

    就那样,终其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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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这不是她的结局。

    是,开始。

    第一章迟来的洞房花烛(7)

    仿佛,时空是一面镜子,把宋世文的模样照了下来,镜子里面就是祝子鸣。

    让,君歌分不清楚,究竟是在前世,还是现今。

    对了,君歌后来死在了疯人院里,自然老死,没有人送终,走得很安静。

    真正的死了过后,才知道,原来是有后世的。

    而且,那些往事,沥沥在目,尤其是她在疯人院的三十几年里,过着没有意识的生活,那些肮脏的画面,那些无知的镜头,让她在投胎的时候不由地自嘲。

    呵,追求一份相濡以沫的爱情,结局就是这样的。

    来生,如果来生她还有记忆,她一定选择做一个凉薄的人。

    这不,天公作美,她留着记忆重生在了这个北都国。

    真的做了一回凉薄的人,只为钱财嫁进祝家,还厚着脸收了祝老爷的十万黄金。

    她以为,这一世她不再有爱情了。

    可,偏偏这个祝子鸣是他,宋世文。

    呵,是天公作美,还是故意折磨她呢?

    佛说,前世因,后世果,这因果轮回也太灵验了吧!

    祝子鸣有些搞不明白了,怎么一见面,她就摆出一副似曾相识神情。她微皱的眉,她深邃的目光,她发白的脸,尽写满了故事。

    祝子鸣目光淡定,微微地带着些许安静的笑容,看着她。

    老爹为了早日抱孙子,又给他娶了一房回来,花了他十万两黄金。

    十万两啊,那是他走南闯北赚回来的。

    他看她,眼里淡淡的笑容像三月里一半绯红,一半纯白的桃花,春风满面的。可是,他心里不爽极了,收了目光,淡定地说:“十万黄金娶回来的老婆也不怎么样嘛。”

    语出,君歌定了定神,目光峰回路转地由哀愁伤感到安安静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君歌换了眼神看他,几秒后说,“不开心又何必笑得这么认真。”

    他手拿折扇,闻言,依旧轻轻地微笑着,目光顷刻间像受了伤一般地微微抽 搐,又立刻定了定神。

    这么冷的天,拿扇子作摆饰呢,还是这亭间的暖炉太多了,真的热了?君歌不屑这个男人,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读书人一样。

    祝子鸣依旧是微笑,那笑容似桃花,又似秋天里摇晃的金黄金黄的野菊花,清清爽爽的。

    只问:“天底下好男人多了去了,你又为何要嫁给我祝子鸣?”

    君歌生来爽快,直接说:“为了十万黄金,为了过上好日子,为了天底下所有男人当中,像你这样年轻有为,富贵多金的男人稀少罕见。”

    君歌不眨一眼,看着祝子鸣迎来的目光又说:“这样的回答,你满意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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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静止了片刻,像定格了一样,祝子鸣和君歌各自保持沉默。谁也看不穿谁的心思,谁也理不清谁的情绪。

    她的平静。

    他的微笑。

    “好……”

    祝子鸣一声叫好,打破了这片宁静,“为了你这一番话,我会让你觉得你嫁非所愿,为此而后悔终生。”

    第一章迟来的洞房花烛(8)

    君歌心中一愣,看着祝子鸣转身离去。

    月光像水一样泻下来,弯曲了他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月色深处。

    一阵莫名的痛袭来,压在胸口上,堵得慌。

    不知,是为前世的,还是今生。

    一切都超乎她的意料,完完全全。

    本以为,三个月后的今天,祝子鸣来了,只是为了和她这个新婚小妾圆房来了;

    本以为,祝子鸣只是一般的男人;

    本以为,完事了,她依旧安安心心地拿她的银子……

    怎么此刻,她的心就像是被人搅了的蚂蚁群,四处逃窜,一团乱了呢?

    丫环这时回了来。

    “九少夫人,还需要准备些什么吗?”

    “不用了,人走了。”

    她独自回房,夜色中是说不出的惆怅。

    说好了,要做一个凉薄的人的,偏偏半路杀出又一个的宋世文出来。

    不想了,头痛,睡了。

    却,一夜无眠。

    自从那一日亭间一面之后,君歌再没有见过祝子鸣。据丫环说,少爷近日无远方生意,一直呆在蜀都城。可是,就是不见他再来。

    整整八天了。

    祝子鸣没有来,她不敢去想他,抑或是去想那个宋世文。往事如鲠在喉,碰也碰不得,拔也拔不出。

    不敢去想。

    她的灵魂像散了架的坏桌椅,摊在她的海棠园里。八天了,她足不出户。

    上辈子是那可恨的信念,“相濡以沫”把她给害了。

    这辈子呢?

    又得死在什么字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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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

    十八年来,她过得这么淡定,这么无所谓。怎么能因为一个长相同宋世文的男人乱了阵脚。

    她不要。

    决定做点什么,或者,什么也不做。

    老爷子听丫环说九少夫人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八天不见太阳了,急了,立刻去了海棠园。

    她可是他花了十万两黄金给子鸣娶回来的媳妇啊,贵重得很。

    海棠园是在君歌嫁进来时,特意赶工建造出来的,紧挨着祝子鸣的书房。虽是赶工,却建得别有风味。

    这不,新刷的油漆味,淡淡地飘香着,兰花的味道。那是祝老爷特意吩咐工人们在油漆里掺的兰香味。

    君歌沉思,一抬头,公爹急匆匆地走来。

    “君歌,这些天是怎么了?子鸣那小兔崽子欺负你了?”

    祝老爷一定是听了那相士的话,才这么偏爱她。

    君歌如是想。

    “爹,你怎么来了。不劳你费心此事,我会有把握不被他欺负。谢谢!”

    祝老爷还想说什么,被君歌的话堵了回去。

    末了,君歌同他拉了拉别的家常,不去提及祝子鸣的事。

    他们都是聪明的人。老爷子看她如此有把握,不好说什么。

    君歌也知道,十万两买她回来,就是要快快给他生个孙子。

    呵!

    厢房的暖炉火太弱了,君歌去叫丫环添些火。

    这么大冷的天,空气一流动,整个人都像搁冰窖里一样。她越发越后悔,那个时候干吗要自杀,干吗要干了那件事后疯成那样,进了疯人院。好好的下半辈子就没了。

    要不,她该有多好的生活享受,空调,电视,车,网络。

    身后是轻巧的脚步声。

    “梅香,去取些炭来,添些火。”

    一转头,祝子鸣整个人立在身前,像雕塑般一动不动。

    可又不同与雕塑,脸上有微笑,违心的,却伪装得完美。这种笑,会让旁人看不懂他的情绪,会给人错觉。

    正巧,梅香梅竹都来了。

    “九少夫人,有何吩咐?”

    “添些炭火来。”

    “是。”

    祝子鸣眼里含笑,心里怒气腾腾的,纠结又纠结,这样的女人怎么贪的如此心安理得?使唤丫环的口气如此自在。她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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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歌看他,不说话。

    他看君歌,眼里的丝丝笑意在提醒她,他有备而来。一个在生意场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他必定是心思慎密的。

    “还挺会享受!”

    是扬是褒,她一听便查觉。尽管,他用微微笑意遮掩着。

    “怎么,是来羞辱我的?”

    祝子鸣摇了摇扇子,不作回应,眼里,嘴角边,腮边,皆是那化不开来的微微笑容,是乎天生的,又那么容易被君歌看穿。

    第一章迟来的洞房花烛(9)

    那一眸,是针,刺穿了君歌的心。

    祝子鸣含笑的眼里荡漾着悠悠的水,波光盈盈,却深不见底。

    像,深藏着某种极具杀伤力的故事。就好比她曾经的故事。

    大冬天的,不知他为何要拿一把扇子在手?君歌静静看他,疑问升心。

    梅香梅竹一人提着火红的炭火来,见了祝子鸣皆恭身行礼。

    祝子鸣一瞅,“今晚,本少爷就留下来。”

    梅香结巴,“什么,留……留……留下来?”简直是天大的不可思议。梅香可是大夫人身边的贴身丫环。当初老爷要给君歌选丫环的时候,她倒是“有情有义”地照顾新人,把梅香给送了出去。这丫环可是打从大夫人还没嫁进祝家就是她的人。她清清楚楚地知道,祝家少爷前娶一妻七妾,从来没有与任何一个女人圆过房。别说圆房,夜幕降临的时候从来不会踏进任何妻妾的闺房半步。

    所以,到如今祝老爷都没有抱到孙子。

    祝子鸣笑了笑,“对,留下来,赏月谈情。”

    梅竹拉了拉梅香,“奴婢失礼了。奴婢这就去准备。”

    仅仅片刻,这话便传到了祝老爷耳里。当然,祝家八位房室也窥探到了消息,个个咬牙切齿。

    凭什么,这个小丫头片子嫁进来就如此得宠?

    唯一乐的,是那祝老爷。这下,可有得孙子抱了。这九媳妇,真是娶对了。白天她才那么自信地跟他对话,这晚上儿子就去找她侍寝了。

    真是喜事!

    月已过半,何来明月,有的不过是弯成弓的月芽儿,不明亮,暗黄暗黄地撒了一地若隐若现地银光,像给这一梁一柱,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披了一层半透明的轻纱。

    君歌看了看丫环,满脸平静,无惊无喜,无情绪地说:“不用准备了。”

    祝子鸣望过去,眼里是她依旧的步态从容,还有那眉目间无比的平静。

    这女人,自己的男人指定今晚要与她赏月,共枕,她却并不惊喜。难道,她不知道他有大把的女人等待着她们的门外能响起他的脚步声吗?

    他笑,“不,去备好鸳鸯浴,然后退下。”

    笑得那么认真,却那么虚伪。

    那一日,她说,不开心又何必笑得这么认真。他听了,心中微微怔痛。天下之大,惟有她君歌看出他的笑容并不真实。

    如今,她投过来的这一抹目光又似乎在鄙夷地说,“不开心又何必笑得这么认真。”

    君歌迈过那道红木槛,与他对望,“少爷,今天的月亮可并不明亮。”言外之意,他一听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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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子鸣说,“只谈情,不关风花雪月,有意见吗?”

    君歌不说话。

    丫环觉得少爷的决定太过突然,让她们有些仓促,一切都来不急准备,“少爷,少夫人,奴婢这就去给你们准备鸳鸯浴。”

    祝子鸣不置可否。

    不一会,浴房的热气腾腾地冒着。梅香梅竹请了祝子鸣前去洗浴,“过来,需要我抱你去吗?”

    他依旧微笑,不管嘴里吐出什么样的话,无论话峰如何转变,悲、喜、褒、贬……他依旧不变的是那微微的笑容。那张脸干净的像是涤净了所有的尘世沧桑,笑得那么真,那么真,让世人都以为他的笑容是因为他为了今天的成就而自豪了,而高兴了。

    就差那么一点,她君歌也以为,这张笑脸是真的,不掺任何虚假。然而,她还是洞察到他微笑的时候,他那双眼睛里的那一抹黯淡的目光,像受了伤,像痛了……

    像,死了心。

    丫环很自觉地退了出去。

    祝子鸣不知道这个女人的眼睛为何这么毒,尽然看见了他的痛,他的伤。

    是,他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