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聂家客厅,聂子润和宇航两人,规规矩矩的坐在小板凳上,目光敬畏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一位中年美妇。雍容华贵,却又不失古典文雅,精致的脸上,依稀看到一丝聂子润的影子。中年美妇美眸一扫两人:“说说吧,今天下午去哪瞎逛了?先提醒你们,别否认,你们教导主任的电话已经打到家里来了。”
聂子润和宇航相互看了一眼,聂子润打了一个眼神,正要开口,“子润,你给我坐一边,宇航,你来说!”中年美妇开口打发了聂子润,犀利的眼神直视宇航。
“妈,你又不是不知道航子嘴笨,我怕他说不清楚事实,让您误会气着了,还是我来说吧!”聂子润腆着小脸凑上去说道。
“你是我肚子里钻出来的,你什么样子我会不知道?少在我面前耍花枪,玩心眼。宇航,你说!”钱茹萍完全不理睬一边的聂子润,眼神依旧直视宇航。
“萍姨……”宇航一脸的纠结和为难,蠕动着嘴唇,想说又说不出口,急得聂子润不停的向宇航打着眼色,坐立不安。
“聂子润,你给我安分点!宇航,慢慢想清楚,五分钟后我听你的解释!”
钱茹萍抱着双臂,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屋里显的格外的安静,墙上的时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宇航和聂子润吓的大气不敢喘,这一刻,度日如年……
“时间到了,说吧,宇航。”钱茹萍轻轻的开口道
宇航转头又看了聂子润一眼,无奈的长舒了一口气,终于认命,把今天下午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如竹筒倒豆子般的说了出来………
“看来今天你们还做了件好事啊,那个韩国的小 女孩叫什么?”钱茹萍听完宇航的讲述,面色舒缓了不少。
“萍姨,她叫金泰妍。长的很可爱,还挺漂亮的,临走的时候还亲了子润一下!”宇航一见钱茹萍脸色转暖,认为这一关终于过了,跳脱的性子又浮现了出来,一得意,顺口就把这事给说了出来。
“航子!”聂子润顿时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炸了起来,脸蛋通红,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死死瞪着宇航。
宇航一下反应了过来,“糟了!得瑟过头了”一脸的懊悔和委屈。
“哦?”钱茹萍眼睛一亮,心里暗暗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啊,今天可是捞到大鱼了,13岁,这就开始勾9岁的小女孩了,聂子润,你还真是比你老爸更长进了啊,平时隐藏的够深啊!不行,这事得问问清楚,说不定我的抱孙子计划,可以提前几年了,哈哈哈…….
电光火石之间,钱茹萍的心思已经是千翻百转,可是脸上,丝毫未有一丝的情绪起伏。
“聂子润,你先回房间吧,你的新军法已经制订好了,明天过来听我的安排!”说完,钱茹萍瞪了聂子润一眼,聂子润不甘的垂下头,一步一步的,缓慢挪向了自己的房间,心里却还在叨咕着:“逃课的事情,教导主任是怎么发现的?学校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打电话到家里来,要说打电话告状,这都翘课多少回了,早该打了啊?”
“航子,跟萍姨说说,今天子润和那个金泰妍的小姑娘,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别有什么遗漏,全部告诉萍姨!”钱茹萍又再次“拷问”起宇航来了。
宇航一想反正事情都已经说的差不多了,干脆全部坦白了,也算戴罪立功,于是,开始口若悬河,详详细细的把今天下午聂子润和金泰妍的所有细节小事,倒了个明明白白,末了,还添加了自己对聂子润一些“不正常行为”的疑问和看法,到是越说越来劲了。
钱茹萍听的是一会皱眉,一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开口道:“你也回去吧,明天和子润一起过来领军法!”
“啊~~~?”宇航瞬间愁眉苦脸了起来,还以为逃过这一劫了呢,临了,还是没躲开,萍姨实在太狠了,坦白这么多,没功劳怎么也有苦劳吧,我嗓子都干的冒烟了,宇航一阵腹诽,只能乖乖认命。
第二天清晨,早上8点,正好是周六,聂子润和宇航吃完早饭,一起走进了书房,找钱茹萍领受军法。
“来了?坐吧!”钱茹萍看着这两个孩子,温柔的说道:“你们也知道了,你们的父亲一起调职了,去金陵军区,以后我们就在金陵生活了,明天,我们就启程出发。昨天我亲自去了一趟你们的学校,帮你们办好了转学的手续,下个星期开始,你们就在金陵中学继续读书吧!”聂子润顿时恍然大悟,难怪呢,昨天逃学会被家里知道,原来老妈大驾亲自驾临学校了……
钱茹萍美眸瞟了聂子润一眼,仿佛知道聂子润在想些什么,接着说道:“关于对你们的新军法惩罚处理,去金陵后,你们两开始学习钢琴,每天晚上三小时,老师和钢琴都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就在家里学吧,我亲自作陪。”说完,钱茹萍优雅的站起身子,径直走出了书房。
“啊~~~!”聂子润和宇航同时哀叹一声,就像两只拔了毛的小公鸡,顿时蔫了下来,却没有发现,钱茹萍走路时微微颤抖的肩膀,转过房门,钱茹萍终于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两臭小子,到了金陵,看我怎么磨平你们的性子。”
正文 第5章 《卡农》
光阴如梭,转眼,已经是世纪之交,2000年了…….
8月的一天,金陵军区大院,一段空灵的犹如精灵般的钢琴声自聂家传了出来,熟悉音乐的人士,一听就知道,这是帕卡贝尔的《卡农》,如果帕卡贝尔有人说不熟悉,那么说起德国的著名音乐家巴赫,那就几乎无人不知了,这位帕卡贝尔大师,便是巴赫的老师。
卡农的原意为“规则”,指复调音乐的一种写作技法,特点是各个声部有规则地相互模仿,即后面的声部按一定的时间距离依次模仿前一声部的旋律。
《卡农》这首曲子,一般是用大提琴来启奏,辅以三把小提琴间隔8拍先后加入,小提琴全部拉奏完全相同旋律,前后也只有三段不同的旋律,每段更是仅有两小节的旋律供重复拉奏,大提琴的调子从头到尾只有两小节,重复达二十八次之多。所以这支曲子虽然给人感觉是不断的重复回旋往复,可它优美雅致的旋律完全不让人觉得单调,只会越听越觉动听,不由自主地沉醉在小提琴重复的拉奏中。使用钢琴来演奏《卡农》,对弹奏的人来说意味着要具备超高难度的钢琴演奏技巧和指法。
这首《卡农》实在太过著名了,代表人类文明的标志,曾被美国宇航署通过卫星送入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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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15岁的聂子润,此刻完全的沉浸在自己弹奏的《卡农》中,看着聂子润华丽成熟的钢琴弹奏技巧,一边的钢琴老师露出满意的神色,而钱茹萍的脸上,却是带着一丝淡淡的不满意。
一曲弹完,聂子润长舒了一口气,眼带忐忑的目光看向了坐在钢琴一旁的妈妈。练习这首卡农曲整整已经三个月了,却始终没有让妈妈露出过满意的神色,聂子润很是纠结,强烈的自尊,好胜的性格,促使着自己一定要让妈妈给出满意的评价。自从这位钢琴老师教聂子润弹奏钢琴以来,聂子润超强的学习能力和领悟能力,让钢琴老师赞扬不断,早在3个月前,老师就认为自己已经没什么技巧可以在钢琴上教导聂子润的了,至于另一位学生宇航,在最初学习钢琴一个月后,他就已经彻底放弃努力了。
反倒是钱茹萍,一直在不满意聂子润钢琴声中蕴含的依旧略显浮躁的性格。在钱茹萍的培养计划中,钢琴只是一种手段,是磨练聂子润性格的武器,听琴音,钱茹萍就能感觉到聂子润的变化。的确,经过两年的钢琴磨练,从最初的不愿意,到现在的逐渐喜欢上钢琴,自己儿子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没有了以前的调皮捣蛋,待人接物也越来越显成熟。稳重,平和,内敛的性格气质在逐渐雕刻成形,只是性格中的那一丝连聂子润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浮躁,始终无法根除掉。
“难道真的是我对他的要求太高了么”钱茹萍微微皱眉,心里暗暗叹道:“就再试一次吧,希望子润能控制住骨子里的好胜,根除掉那一丝浮躁”
心里瞬间做出了决定的钱茹萍,看着聂子润:“还是老毛病,子润,你的钢琴缺乏神邃,你骨子里的好胜,让你努力错了方向,技巧再好也不会让我给你一句赞扬,没有灵魂的音乐,不是音乐。“
“呵呵,钱女士,您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一旁的钢琴老师突然插话到,神色中略显激动“毕竟子润才15岁,练习钢琴就两年的时间,音乐的灵魂,不是靠练习和天赋就能有的,需要时间去慢慢体悟和积累;何况,音乐的灵魂,那可是真正的大师才能有的水准!”
“哼要求高吗?因为他是聂家的子孙,是开国元勋的后代,是聂国涛和钱茹萍的儿子,所以普通人的标准,不适用他!”毫无前奏的,钱茹萍瞬间强势了起来,锐利的眼神,夺眼而出,一股冷傲的气场片刻间布满了整个琴房。钢琴老师一下被怔住了,话也说不出来。
稍稍的缓和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看向坐在钢琴前正敬畏的看着自己的聂子润,钱茹萍缓缓开口:“知道《卡农》的由来吗,子润?”
聂子润双眼茫然地摇了摇头。
“我说个故事给你听听吧!”钱茹萍轻轻叹道
帕卡贝尔,在他十几岁的时候,战乱使他沦为孤儿,流浪到英国的他被英国一个小村庄的天天在教堂弹琴的琴师收养,耳濡目染下也学会了钢琴。在他们旁边的镇上,有一个女孩叫芭芭拉,家里有钱有势,芭芭拉也是镇上最漂亮的女孩,自从到教堂听了帕卡贝尔弹的曲子,就爱上了他,并且拒绝了很多来提亲的有钱人。女孩总是害羞的,被宠大的芭芭拉始终不敢向帕卡贝尔表白,于是决定向帕卡贝尔拜师学琴,说她很热爱音乐。帕卡贝尔很高兴的收下了这个徒弟,但芭芭拉的目的并不是弹琴,所以从不用心在钢琴上,遭到了帕卡贝尔一再的责骂。芭芭拉很委屈,但还是一直跟着帕卡贝尔,希望有一天他能明白自己的心意。
终于有一天,帕卡贝尔对芭芭拉说:“你走吧,你真的不适合弹钢琴,而且你也不喜欢钢琴。”
在三天后的晚上,在当时帕卡贝尔教芭芭拉钢琴的教堂里,芭芭拉割腕自杀了。而帕卡贝尔在芭芭拉离开的半年里,他发现没有芭芭拉在身边,自己少了很多的快乐。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失去了才知道珍惜。他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爱上了芭芭拉,只是因为她学琴不努力所以就埋没了对她的喜欢。于是他准备写一首曲子,作为向芭芭拉求婚的礼物。当他完成卡农的三分之一的时候,他被招去打仗了,战乱中,无数次的九死一生,每当心中不舒服时都会想起芭芭拉,想到教她弹琴的日子之后他完成了卡农剩下的三分之二。
在芭芭拉自杀后的第二年,帕卡贝尔回到了村里。他从村民的口中知道了芭芭拉的故事和她为自己所做的所有事后,他咆哮着,放声大哭。他找到了芭芭拉的家人想问芭芭拉葬在哪,她家里人都不愿意告诉帕卡贝尔。随后的一次礼拜,帕卡贝尔召集镇上的所有人,他坐在钢琴前强忍着泪水,弹出了《卡农》,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不落泪的。
“这就是《卡农》的由来,你自己好好体会吧!”说完,钱茹萍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出了琴房。
聂子润呆呆地坐在钢琴前,入神地回味着妈妈说的故事,良久修长白皙的手指,不知不觉中再次按起了黑白间隔的钢琴键,悠扬的《卡农》旋律再次飘扬在琴房,一遍,一遍,再一遍
钱茹萍端着冒着白气的茶杯,优雅地坐在客厅的沙发里,耳边听着从琴房里不断传出的一遍又一遍的卡农钢琴声,渐渐的琴声慢慢的发生了变化,钱茹萍那纤细娟秀的嘴角,慢慢的浮现了一丝向上的弧度
“终于知道了么?所有事情的本质,知道用自己的内心去看了,希望今后不要再让浮躁的情绪,蒙蔽了你的双眼”钱茹萍的眼角,嘴角,终于流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琴房中,正在弹奏钢琴的聂子润,已经慢慢的闭上了自己的双眼,思绪完全沉浸在了空灵的琴声中,此时的他,像一个精灵一样仿佛在无人存在的空间里自由地往返弹奏着《卡农》,琴声想水晶一样透明。而他的脑海中,仿佛看到了帕卡贝尔和芭芭拉凄美的爱情故事:帕卡贝尔的明悟,后悔,芭芭拉的深情。突然琴音一转,重复,不断往返的旋律在他手指尖流畅的淌了出来,聂子润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小身影,粉色的小连衣裙,扎着白色头绳的乌黑长发,圆圆的胖嘟嘟的小脸,纤细淡淡的柳叶眉,明亮的双眼,小小的酒窝,脸上正开心的微笑着,嘴角仿佛还残留着一抹绿色的抹茶冰淇淋;雪白,娇嫩的莲藕般手臂,正向着自己挥舞,手腕上,系着一条清晰夺目的红绳,夹杂着几颗淡绿的珠子,不断的摇晃中,莫名的情绪一拨又一拨的冲刷着聂子润的心灵……
聂子润灵活跳动的手指终于停了下来,钢琴声似乎还在琴房中回荡,慢慢的,狭长而明亮有神的双眼重新睁了开来,眼睛中闪过丝丝的暖意,低下头,轻轻地呢喃道:“你还 好么……”
沉醉在《卡农》中的聂子润,缓缓站立了起来,来到窗帘前,一把拉开了窗帘,屋外刺眼的阳光瞬间洒满了整个琴房,站在窗前,沐浴在灿烂阳光中的聂子润,整个人仿佛包裹了一层金色的外衣,那么的夺目耀眼。逐渐变的刚毅,却又不失一丝秀气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欣喜的微笑:“谢谢你,泰妍!”
聂子润知道,他终于成功了,他的钢琴终于有了灵魂,他看到了自己的内心,那一丝的浮躁,彻底从他身上褪去。
不知何时,钱茹萍再次走进了琴房,陶醉在聂子润琴声中的钢琴老师也被惊醒了:“奇迹,真是奇迹!”老师满脸通红,“能有这样的学生,我此生无憾,钱女士,您的儿子……太厉害了……这是我教的学生….哈哈…”一脸激动的他,言语已经开始错乱。
聂子润转过身,凝神看向站在那的钱茹萍,钱茹萍终于露出了让人惊艳,美丽的笑容:“子润,都明白了吗?”
“嗯!”聂子润重重的点了点头,在阳光的照耀中,原本略带着青涩的脸庞,终于真正让人感觉到了那一份质朴和稳重。他,蜕变了……
正文 第6章 参军
天际最后一丝的亮光,终于消逝在美丽的地平线。金陵军区办公大楼5楼的一间办公室里,灯火通明。宇海坐在办公桌前的沙发上,看着正在办公桌上办公的聂国涛。今年,两人也终于修成正果,终于晋升为共和国中将军衔。
“老聂,这两小子现在就让他们参军?是不是太急了点,才15岁啊。”宇海不无忧虑的说道。
“怎么,舍不得了,还是心疼了?”聂国涛头也不抬,随口问道。
“你心疼我都不会心疼,我宇海的儿子,不是孬种!就这么定了,老聂!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宇海梗着脖子,强撑道。话一说完,撑起身子转身就往门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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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等等!既然你没意见,这个,签了吧!”聂国涛拿起右手边的一个文件袋,随手扔在了办公桌上。
宇海走到跟前,拿起文件袋,抽开一看,薄薄的两张纸:“《某特种作战旅编外人员加入申请特批令》?老聂,你疯了!这是你家老爷子一手带出来的部队,里面是干什么的,怎么训练的,你肯定比我清楚,这可是实弹!这可是允许有训练伤亡名额的部队,他们才15岁,哪怕是编外跟队训练,哪怕你培养了他们这么多年,也会被压垮的……”
宇海非常激动,光头上狰狞的弹孔伤疤,正在不自然的扭动,一双炯炯有神的虎目难得的闪过一丝心痛与不舍。
聂国涛依旧没有抬头,眼睛专注的在手里的文件上看着,不时的握着钢笔写着点什么……在墙上挂钟的“滴答”声中,就这么任由宇海站在跟前,忙碌着手里的工作。办公室内的气氛随即安静了下来,带着一丝隐隐的紧张。
约莫十分钟后,看完手里的最后一张文件,聂国涛才抬起了头,看了看站在他眼前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