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蒋家还会将她赶出去吗
丝娘为此感动不已,而马氏却从此对蒋淑死了心。
因为她发现对蒋淑来说,连亲生的孩子也像他的奴仆,他连自己的孩子都要这样驯服,这样的人,真的有人心吗
你真的要进宫吗马氏干涩的问。
丝娘坚定的点头,娘,我早就在等着这一天了从她第一次被人嘲笑容貌起她就发誓绝不让任何人看轻她她要做得比男子更好让爹爹为她骄傲
马氏沉默半晌,振作起来,问她:那你想怎么做呢你父亲的从人已经把大公子的一言一行都告诉你了,他不是一个容易被迷惑的男人。
事实上,马氏以为,女子若是以为能轻易用美色把男人迷倒,那真正落入陷阱的反倒是女人。她认为男人把美色当成了战利品,当成了可以用金钱或权势换取的,给自己的奖励。
丝娘道:我知道。大公子心量狭小,但从怜奴身上可以看出,他喜欢怜惜弱小。我与茉娘,恰好我为嫡,她为庶,她美似天仙,我貌若无颜,若是我进宫后就嫉妒她欺负她,大公子极有可能会庇护茉娘,以她为契机,掌握蒋家就像蒋娇当年做的一样。只是蒋娇没有生下孩子,而蒋茉娘会生下孩子
马氏的心都快疼碎了,抖着声音问:那你呢
丝娘脸上的神情,与其说是坚毅,不如说是木然,她平静的说:我是王后,他最多将我弃之不理,或令我离宫避居他处,不会杀我。
马氏哀号一声,捂住嘴,把哭声闷在喉咙里,她趴在凭几上,弓着背,哭到发抖。
丝娘木然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丝悲容,她膝行着来到马氏身旁,轻轻拥抱住她,娘,娘,你不要伤心,女儿不会死女儿向您保证,一定好好活着
马氏死死抱住她,哭号道:等我死了,你也会这样想吗你又怎么知道,你姑姑在进宫前没有发过誓要好好活着呢
蒋丝娘抖着嘴唇,与马氏对视着,在马氏悲惨的目光中,她坚定的点头,会的,我一定会好好活着
那是涟水吗姜姬站在车顶,手搭凉棚往前望。在天边尽头,可以看到一条隐隐的浅白色的光带在天地交接的地方。
冯瑄说,不是,那是123言情。123言情越过长山时,会分成三条,其中一条就是涟水。
快到了吗姜姬转头问他。她记得当年姜元从辽城到涟水,而涟水就离国都很近了。只要到了涟水,他们也就快到鲁国国都,乐城了。
快了。冯瑄说。
从这天起,他们的食物中多了鱼。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但这次的鱼一点也不好吃,因为他们都是把鱼随意斩成几截后丢进锅里用水煮,腥得很。
姜姬第一天看到这样端上来的鱼时,碰都不想碰一下,她问冯瑄,为什么不烤着吃冯瑄说:这里只有长鱼。他挟起一块鱼让她看,只见这鱼扁若柳叶,一条不过手掌长,细瘦无肉。长鱼只能这么吃,不煮着吃就只有用猪油炸着吃,那样倒是好吃,只是猪油不易得,所以本地人吃长鱼都是煮一煮,就着汤吃饼而已。
难得的鱼,却困于烹调方法而只能这么胡乱做一做。姜姬捏着鼻子吃了两块,后面就都推给了姜武。
姜武几乎已经差不多全好了,不但能骑马,还能与焦翁对上几招。从他能下地走路之后,就再也不肯回到车内躺着。
姜奔虽然仍在这里,却总是沉默不语。他与大家的隔阂越来越深了。
姜姬却懒得去管他,她正跟姜谷和姜粟一起做衣服。在那晚之后,姜谷和姜粟跟她之前那股似有若无的疏离已经消失了,她们虽然不敢再像以前那样把她当家里的小妹妹,却更加相信她,信服她。
姜姬很担心她们两人,因为她们现在连车都不肯下,出去时一定要喊上姜奔或姜武中的一个。或许她们仍然不知道陶氏是怎么死的,却也敏感的察觉到这个队伍里隐藏的杀机。
她没有把关于陶氏之死的猜测告诉姜谷与姜粟。跟她们说了,也只是让她们害怕,于事无补。她也没有告诉姜奔,她不想听姜奔替姜元辩解或说一些别的可能会有的恶心话,那会让她恨他。
结果最后,她还是只能跟姜武靠在一起取暖。
姜武变得更加沉默,他每日都跟焦翁打斗,哪怕摔得一身青紫。他似乎把那晚陶氏的死归咎到自己身上,仿佛只要他变得够强,能够杀掉刺客,陶氏就不会死。
这个,从这里剪吗姜姬举着剪刀,犹豫不定的指着眼前的布。
冯瑄恰好过来,看到这一幕笑道:公主想学裁衣不如我送公主两个巧奴如何
姜谷与姜粟都紧张的抬起头看姜姬。
她把手放在姜谷的胳膊上,让她们放心,才转头看向冯瑄,他们会什么我可不要一般的巧奴。
冯瑄道,公主想要什么样的巧奴制衣调香调脂梳发还是擅乐器歌舞
姜姬刚要说话,突然龚獠在冯瑄背后说,某也有一二巧奴愿奉于公主
怜奴腿上的伤已经好了,新长出来的肉是粉色的,长长的伤疤横在他的右腿上,虽然他走路时行动如常,但奔跑时就会明显的右脚会跛一些,这让他更加记恨冯玉郎
那日姜元问过他蒋伟与蒋彪的事后,就没有再提起蒋家了。怜奴也乐得把蒋家抛到脑后,只是每天陪姜元说一说鲁国的其他事。
越到鲁国,姜元似乎越紧张。怜奴发现如果路上碰到农人,姜元会很乐意出来,但如果碰到的是士人,他就会躲在车里不见人。
这恰好与冯营等人的设想不同。他们当然是希望姜元能多与士人相交,哪怕只是谈笑几句,也要传出他宽和大度的美名。
如是几次后,冯营他们就觉得奇怪了。
冯宾道:是不是大公子担心腹内空空,被人看出来
显而易见。
冯营也是这么想的,他捂住额头说:难道要现在去给他找个先生不成且不说现教现学来不来得及,只说这样做会不会被姜元记恨吧
冯甲最光棍,他道:他不想见人就不用见嘛。谁也没说鲁王必须才高八斗啊,既然无才,知道藏拙,也不是坏事。以后只要他无事不出莲花台不就可以了
几人怎么都商议不出个结果,但过了两天,经过一处村庄时,有几个士人打扮的少年在那里谈笑嬉戏,然后就听人说姜元过去了,不但与几位少年畅谈,还有即兴诗词流出。
冯营听了以后当即喷茶,这绝不可能
姜元回到车内,见到怜奴,笑道:要你为我捉刀,真是
怜奴笑道:非是儿的诗词,乃是蒋淑所作。他这人喜欢自己偷偷在书房里写诗词,写完就烧掉,我都背下来了,此时奉给爹爹,也是他的忠心啊。
姜元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