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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节(2/2)

他的指示必须执行。”

    贾半仙半闭着眼,想了半天儿,突然哈哈大笑,笑得孙二牛心里直发毛。贾半仙笑够了才说话:“不用担心了,明天你把大柳树的事向兰正报告,他让怎么办,你就怎么办。”

    第二天一早,孙二牛和马向前去了大队,在食堂吃完早饭,二人坐到兰正的办公桌旁。马向前推一把孙二牛,孙二牛向兰正汇报:“刘屯够粗的树基本砍光,青年林的树又太小,砍来也没用,就剩下小庙头的几棵榆树和家南的大柳树。”兰正问:“什么小庙?”孙二牛说:“我也说不清,看里面的泥像挺吓人,听我老婆说,好像是镇水大仙,挺不好惹的。”兰正想了想,瞅着“人定胜天”的标语说:“不要相信那些封建的东西,当一个大无畏的无神论者。不过吗,炼钢也不差那几棵榆树,把村南的大柳树伐倒就行了。”

    孙二牛看一眼马向前,马向前正瞪着眼睛想事情,没有理会他。孙二牛只好说:“那棵大柳树的树龄很长,树干底下都空洞,前年还遭过雷击,没死掉,挺禁活。如果把它放倒了,出的木料不会少。”

    兰正站起身问孙二牛:“你说的是不是刘屯南岗子上的大柳树?”孙二牛回答:“就是它。”兰正又问:“它的旁边是不是埋个不知名的淹死鬼?”

    孙二牛点点头。

    兰正重新坐回椅子里,两眼盯住炼钢炉上的大幅标语,小声嘟囔:“破除迷信,人定胜天。”看着看着,他改变态度,慢腾腾地说:“木材也差不多了,先不动大柳树,大家集中精力烧炭,我要尽快看到咱黄岭炼的第一炉钢。”

    木炭烧成,各家各户的铁锅也都集中到大队,还有各式各样的门锁,人们把它们放在一起烧。出炉的钢是一堆混有渣滓的废铁,干什么也不能用。傻了眼的兰正没有埋怨由农民转变过来的炼钢工,而是琢磨怎样把这没用的铁砣子处理掉。上级让兰正上报钢产量,兰正胡乱编造练成三十吨。

    三十吨钢铁装了一马车,裹着红绸子运到公社,据说,要统一送到大型炼钢厂。

    炼出的钢是虚假数字,却成了黄岭大队的光辉业绩,受到上级有关部门的通令嘉奖,并号召各大队都向黄岭学习。公社送来锦旗,写的都是赞美词。县里送来大奖状,兰正把它挂在食堂的领饭口,当炼钢的社员吃到可口的饭菜时,也能体验到新型炼钢工的光荣。

    就在全国大炼钢铁蓬勃发展之时,黄岭的炼钢事业也该蒸蒸日上,兰正又犯了“后松”的老毛病,受到奖励后当即宣布:“因工作需要,炼钢的事由年轻的大队长孔家顺负责。”

    兰正是大队一把手,要抓最重要的事情,粮食最重要,没有它谁也活不了。

    黄岭大队第一个建起土炼炉,也是第一个作废,炼钢工的伙食也不如从前。终于有一天,马向前和孙二牛再去食堂领饭时,那里空无一人,他俩只好回到村里。

    回到村里的大食堂,正赶上社员开大会,马荣领人去抓李淑芝。

    马向前捂着肚子找饭吃,把队里每一个角落都找遍,也没见到一点儿能吃的东西。马向前越饿越生气,不经意走进马棚,瞪眼一看,牲口圈里扔了很多大饼子。正在饥饿中的马向前破口大骂:“嘿他妈狗养的,大饼子就这么败坏了!”马向前从牲口圈出来,指名道姓要找做饭的肖艳华,问她有大饼子为啥不给社员吃,却要扔到马圈里造粪!马向前没找到肖艳华,碰到来开会的何荣普。

    见到何荣普,马向前的火气更大,想到冤死的老爹,恨不得把他当大饼子吃掉。马向前走到何荣普跟前,开口就骂:“拨浪头,你老婆到哪跑骚去了?”

    自从发生淹死鬼事情后,何荣普一直设法避开马向前,今天碰在一起,他低着头装做没看见。听见马向前骂他,何荣普心里“咯噔”一下,急忙扭转身,想从马向前的身边走开。马向前抓住他的衣领,瞪着眼问他:“你老婆干啥去了?”还没等何荣普说话,马向前用力一甩,把何荣普扔倒在地,脑袋磕在门口的长条凳上,鲜血从眼角流出来。马向前不顾流血的何荣普,喊叫着,找肖艳华要大饼子吃。

    肖艳华躲在会场后面,听贾半仙和二姑娘斗嘴说闲话,被马文喊出来。她看到被马向前打伤的丈夫,泪水夺眶而出。肖艳华伏下身擦何荣普脸上的血,又把他扶起,打算把丈夫送回家,被从刘强家赶来的马荣堵在院子里。

    马荣从肖艳华手里拽过何荣普,把何荣普摔倒在地。肖艳华怕丈夫再挨打,用身体遮挡。马荣把她拉起推到一边,恶狠狠地说:“你给我老实点儿,不然连你一起斗争!”

    马荣回过身,在何荣普身上踹一脚,粗声说:“妈啦巴,拨浪头,快他妈起来!今天斗不着李淑芝,先拿你这个王八蛋开刀。”

    何荣普的眼角还在出血,他不敢去抹,刚站起又被马荣摔倒在地。他不还手,也不反抗,想用忍让缓解马家对他的仇恨。马荣在他腿上踹了一脚,威胁他:“妈啦巴,拨浪头,你敢动一下,我用枪崩了你全家!”何荣普老实地趴在地上,任凭马荣整治。

    就在马荣又要踢何荣普的时候,一个孩子拿把菜刀向他砍去,被马向勇看到,用镐把挡住菜刀。马荣回头一看,这孩子是何荣普的儿子何大壮。

    马向勇夺走何大壮的菜刀,马荣抓住他的胳膊,冷笑着说:“小崽子,你他妈也敢造反,今天老子连你一起收拾,妈啦巴,让这些王八犊子断子绝孙!”马荣把何大壮摁在地上,马向勇举镐把要打,肖艳华发疯似地扑过来,用颤抖的双手抓住镐把。她双腿跪地,流着泪哀求:“不要打他,他还是个孩子,一切罪过由我承担,要打就打我吧!”马文走过来,把她拦腰抱起,拖到墙角,用身体堵住她。

    马向勇把镐把递向马荣,马荣没接,他用枪托向何大壮砸去。就在枪托快要落到何大壮身上的瞬间,何荣普翻身跃起,拼全力把马荣推开,然后趴在何大壮身上,用身体把他牢牢地护住。

    马向勇的镐把打在何荣普身上,马荣不停地踢,何荣普咬紧牙关默念:“一切灾难让我一个人承受吧,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能让儿子受到伤害!”

    夜晚很凉爽,微风轻扫天上的残云。月亮觉得何荣普可怜,让流云掩饰灰暗的冷光。星星看不惯马荣的霸道和马向勇的阴险,用不停地眨眼回避眼前的残酷。会场里的人们走出来,他们远远地躲着,都报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不敢得罪马家人。

    肖艳华被马文抵在身后,她觉得马文像一头巨大的猛兽,凶残可怕,力不可挡,她只有忍耐。看到丈夫豁出命去保护儿子,她也生出不甘屈辱的激情,用手推马文,却被马文抓住,在她往回抽手时,被马文打了重重的一个嘴巴子。看到丈夫被马荣和马向勇不停地踢打,她把嘴唇咬出血,咬出的血滴进心里,滴进心里的血给了她力量,她用嘴咬马文,被马文捂住嘴,又在她大腿上狠狠地掐一把。肖艳华想大声哭喊,想大声怒骂,但她没有这样做,因为她知道,怎样做也无济于事,她把整个身子缩成一团,盼望和等待结束这噩梦般的一幕。

    肖艳华的泪水往心里流。

    受伤的何荣普在流血,流出的血浸染儿子的灵魂,这是不可取代的父爱,也有刻骨铭心的深仇。当仇恨面对成年人时,会因社会的和谐逐步化解,而仇恨的种子植入孩子的心中,它会扎根结果。仇恨的种子不单是苦痛,未来的品尝者不单是仇恨者本人,仇恨的恶果会在重压下爆发,不是在爆发的过程中死亡,就是在爆发后泛滥!

    何荣普被毒打,何大壮心灵的伤害要比身体的伤害严重得多,这孩子的心灵在喷火。

    马向前站在马荣身边,看不惯叔叔对一个一点儿反抗都没有的老实人下这样的毒手,他说:“嘿,嘿只是饿的慌,想找个大饼子,谁曾想让王八蛋喂了驴。”

    大饼子是马文扔进马圈的,马向勇听马向前骂叔叔,狠狠地瞪一眼,骂一句:“没心没肺的东西,就认吃!”

    马荣把何荣普打了一顿还不解恨,命令在场的民兵:“把何荣普带到台上批斗!妈啦巴,先便宜小王八犊子,把他和肖艳华撵回家。”他告诉马文和马向东:“如果肖艳华、何大壮不老实,就弄回来一起批斗!”

    何荣普被马文兄弟拖进大食堂,没人阻拦,也没人敢阻拦。有人觉得何荣普挨斗挨打不是什么怪事,因为类似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何荣普三代单传,近亲很少,斗不过马家人,只好忍受欺负。一些人保持沉默,就象身边什么也没发生。孬老爷压根儿就没离大食堂,他低着头,闭着眼,安稳地坐在窄凳上,仿佛没理会食堂内外发生的事。刘晓明、王显财规规矩矩地站着,他们等着马荣说话,听不到指令,有可能站到天亮。

    大食堂外面的人被马荣轰进会场。

    随着头晃而滴血的何荣普站在刘晓明的旁边,他双手颤抖,双腿哆嗦,如果不是咬牙强挺着,伤痛的身体会倒下去。

    马荣高喊口号:“打倒地主反革命!”台下应声呼喊。马荣又喊:“打倒刘晓明!”随着会场里的呼喊声,刘晓明的脑袋使劲往裤裆里藏。马荣接着喊:“打倒王显财!”王显财也学着刘晓明的样子低下头。

    “打倒坏分子何荣普!”

    马荣这一声喊的最响,震的屋顶上的灰尘往下掉,可是回声不高,只有很少的几个人跟着喊。大多数人都非常惊诧:“何荣普老实软弱,什么时候变成坏分子了?这个变化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意味着从今往后他就是无产阶级的专政对象,就是人民的敌人,就得和刘晓明一样,没玩没了地陪着坏人低头认罪。”

    看到气氛不正常,马向勇一瘸一拐地走到台前,先露出假笑,然后对众人说:“我来解释一下,目前何荣普还不是坏分子,只能算类似。因为定一个坏分子需要得到上级的批准,不过那很简单,只要他做了坏事,我们又提高警惕,擦亮我们革命者的眼睛,他就逃不脱无产阶级的专政。”马向勇像公正的审判者一样,挺着歪斜的身子庄重宣布:“我可以明确地告诉大家,我们今天说何荣普是坏分子,明天他必然是坏分子!”

    人们还是不理解马向勇的“革命”理论,觉得何荣普被无缘无故地打一顿,已经够冤屈了!再把他和刘晓明划在一起,对他实施无产阶级专政,这样做有些过火。会场里议论纷纷,马荣赶紧维持秩序:“不许瞎嚷嚷,我说他是坏分子,他就是坏分子,不服咋的?有能耐,你到前边来!妈啦巴,别说我把你也整成坏分子。”马荣学着干部的样子,挥着手宣布:“无产阶级革命战友们,现在开始斗争,阶级敌人就在眼前,妈啦巴,谁先开炮?”

    一阵寂静,人们大气不出。所有人都明白,在这种场合惹恼马荣,弄不好会得到何荣普的下场。和李淑芝要好的邻居都庆幸她没来开会,如果真的来了,这个病弱的女人就是斗不死,也会掉层皮。何荣普成了倒霉蛋,原本斗争李淑芝的会场变成斗争他,不知道何荣普怎样度过这一关。

    马荣见没人上台批斗,瞪圆眼睛说:“妈啦巴,都让坏分子的反动气焰给吓住了,一个进步的也没有。”他开始点名:“马向前,是何荣普先惹了你,你带个头,上台批斗!”

    马向前粗壮的身躯往何荣普旁边一站,何荣普的双腿哆嗦得更加厉害。他托起何荣普的脸,愤怒地问:“何荣普,你给我说清楚,我爹是为啥死的?”

    何荣普心里明白,在这里,怎样的解释都没有用,说走了嘴,还会引来更大的灾难。他不敢吭声,听天由命。

    马向前扬起厚大的巴掌,但是他没打何荣普,因为他看到,何荣普哀求的眼神带有委屈。马向前放下手对何荣普说:“嘿、嘿也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跟你老婆要大饼子吃,也不知那个娘们儿去哪了?大食堂里一个饼子也没有,牲口圈里哪都是。何荣普你说说,你老婆拿大食堂的大饼子喂驴,是不是破坏人民公社?斗争你冤不冤?”

    何荣普明知自己冤,因为把大饼子倒进牲口圈的不是肖艳华,而是马向前的叔叔马文。他不敢说,学着刘晓明的模样把脑袋用力往下低。

    马向前批斗的声音很宏亮:“嘿、嘿也好,嘿他妈糟蹋粮食,嘿不是人揍的,是他妈王八犊子!”

    马荣见马向前斗争不到正地方,推他下台:“别讲那些没用的,妈啦巴,让别人发言。”

    马荣又点孙二牛的名。

    让孙二牛上台批斗,是因为他和马向前一样饿着肚子,一定对肖艳华不满。

    点了三遍也没见孙二牛上台,马荣的眉毛竖起来,大声问:“这个憨家伙在哪?妈啦巴,还听不听指挥?”有人告诉他,孙二牛压根儿就没来开会,是贾半仙来顶替。

    贾半仙替丈夫辩解:“他来了大食堂,没有找到大饼子,回家和我要吃的,我没好话答对他。这又不是生孩子,生孩子还得有人打种呢。家里没粮食,我用啥给他做吃的?孙二牛饿得难受,趴在炕上委窝呢。要不先给他送去一个大饼子?他不来就算他不革命,对他严肃处理!”听了这些,马荣冷笑一声,又接着点名:“孙胜才上台批斗。”

    孙胜才挺着单薄的胸脯站到马荣身边,马荣对他说:“台上这几个人,地、富、反、坏占全了,你要狠狠斗争,将功折罪。”孙胜才笑嘻嘻地问:“我今天把何荣普狠狠地打一顿,偷鸡的事一笔勾销,行不?”马荣瞪他一眼,板着脸说:“想得挺美,吃我一只鸡,陪我两只,今天看你表现,如果表现不好,妈啦巴,新帐旧帐一起算!”

    孙胜才抬手给何荣普一巴掌,虽然打得不重,也险些把何荣普打趴下。他尖着嗓子喊:“何荣普,你都干了哪些坏事?你老婆贴的大饼子为啥那样难吃?你要老实交待!”何荣普偷着看了一眼孙胜才,恰好让孙胜才看见,举手又打了何荣普一巴掌,然后说:“不老实怎么得?你就是受气包,你老婆在大食堂和马文一块儿吃肉,你连汤都喝不着,还不知道愁呢!”

    听了孙胜才这番话,会场里一阵轰乱,马荣大声喊:“哎、哎!大家要遵守会场纪律,不许在下面说话!妈啦巴,谁要再嚷儿嚷儿,我就让你到前边来。”马荣踢开孙胜才后大声喊:“都他妈别吱声行不行?羊羔子上台批斗。”羊羔子慢腾腾地走上台,他左边看看 ,右边看看,然后走到何荣普的对面,小声对他说:“咱俩乡里乡亲的,我也不想斗争你。如果不斗争你,马荣那个老狗就不放过我,你就委屈点儿吧。”马荣见羊羔子不动手,他怒喝:“羊羔子,你还磨蹭啥?该斗就斗,该打就打,被他妈浪费时间!”羊羔子猛地举起手,又轻轻落下,大声说:“拨浪头,大坏蛋,专把坏事干,你老婆贴的大饼子不好吃,都让马文喂了驴,我真想一巴掌打死你。”羊羔子故意抖抖腕子,瞥了马荣一眼,转过脸说:“算你今天便宜,赶上我手腕子疼,不然我一巴掌打下去,让你满地找牙!”马荣揪着羊羔子的脖领子骂:“这些王八犊子,一句正经话也没有。”

    马荣冲着人群喊:“王显富,你们哥俩是里外三新的贫雇农,又是生产骨干,妈啦巴,应该起带头作用。”王显富在下面回应:“我们嘴笨,不会说啥,让给别人吧。”马荣用鼻子“哼”了一声,他又喊:“刘仓,你是基干民兵,又是积极分子,现在看你的表现。”刘仓藏在人群中不吭声,马荣叫了两遍,孬老爷说了话:“刘仓和你去执行任务,饭也没吃饱,现时下来说,光斗何荣普也不管用,不如把肖艳华弄回来,给大家贴锅大饼子。老吴说吃咱就吃,小肚子吃得嘚嘞嘚勒的。”

    “老连长”在后面呼应,他说古代打仗都是粮食先行,让将士挨饿,连曹操都不会用兵。

    《三国演义》中的曹操还没有不会用兵的时候,“老连长”的引用也不是源于评书,他是想借吃饭的问题岔开对何荣普的刁难。

    社员们都要求补顿大饼子,马向前更是积极响应:“嘿、嘿也好,肚子填饱了,斗争才有劲儿。”马荣不停地摆手,示意大家不要说话。他站到何荣普面前,何荣普又是一阵哆嗦,马荣对他说:“你害怕也没用,早知道害怕,就不会干伤天害理的事。妈啦巴,我问你,把你打成坏分子冤不冤?”

    何荣普没有回答马荣的问题。

    “冤不冤?”

    如雷的喝问声吓得何荣普差点坐在地上。

    马荣咬牙切齿地说:“定你坏分子不是没有依据,你知道不?你爹当过刘有权的管家,是地主资产阶级的走狗!你爹死了,你又继承你爹的什么破志,妈啦巴,诬陷贫下中农,让无产阶级革命人民屈死,你自己说,够不够坏分子?”

    何荣普低下的头晃到了极限。

    看到何荣普支持不住,马荣还不解恨,想到冤死的二哥,更加怒不可遏,他抡起右拳向何荣普的脑门儿砸去。

    就在这时,吴殿发跑进会场,上气不接下气地喊:“老姨父,可、可不好了!何、何大壮那小子疯了,他把你家向伟摁在院子里,连咬带掐,小向伟没有气儿了!”

    马荣的脸色由红变青,由青变白,急冲冲地向家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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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材能炼钢,也许远古有,那年头普遍,批斗会也普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