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川也无意替林二老爷分辨。梁信鸥这样解释,他就这样相信好了。
送走梁信鸥,返回银杏院,林大老爷的精神气已经消失了。两只金色的拆脍鱼头完好无缺的摆放在如玉质般的龙泉青瓷大碗中。
林大老爷想起这鱼比自己活的年岁还长,心里阵阵绞痛,竟离席而跪,拍打着地面,冲着饭桌哽咽:“……对不起列祖列宗啊!”
“爹!”林一川用力扶起父亲,恨得双眼泛红,这时侯才爆发出来:“一个东厂大档头,咱们为什么要怕他?难道锦衣卫真得罪不起东厂?”
长到十八岁了,这样俊美懂事,又有孝心。今天被自己逼得亲手宰了那两尾鱼……林大老爷无比心疼。他扶着儿子的手在椅子上坐了,语重心长地说道:“林家有两尾过背金龙鱼。皇上也有两尾。林家这鱼不能留了。”
林一川愣了愣,气极败坏地说道:“不过是梁信鸥给林家的下马威罢了!这世上除了皇帝,别家就不能养龙鱼了?”
“混说什么?”林大老爷急了,一巴掌呼儿子头上,“这鱼沾了龙字就不是鱼了!林家可以养,但不能比皇上养的龙鱼好!东厂诚心要收了林家。梁信鸥这才出言提醒。不宰了那两条鱼,回头林家全族就该上断头台了!”
见儿子仍然脸色难看,林大老爷放柔了声音道:“一川哪,你是富贵窝里长大的。只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仕农工商。再有钱,商贾也是贱业。上了公堂,身上没有一文钱的秀才有了功名就可以不跪。你纵有金山银海,见了官,也要曲膝下跪的。”
穆澜那小子说:“民,不与官斗。”还口口声声恭喜自己抱上了东厂的大腿。她早就知道林家斗不过东厂。林一川此时才觉得自己看轻了穆澜。杜之仙的关门弟子,哪怕她的出身杂耍班,自己也不该因此看低了她。
“一川,趁着爹还有几年可活,还能让林家上下安份着。你去京城走一走。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林家在京城也有产业。你接管南北十六行,还没去过京城。去瞧瞧也好。你要记住,咱们家靠着运河做买卖。真正打交道的人,是京城的官员,皇城里的贵人们。”林大老爷慈爱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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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养了六七十年的龙鱼被林一川宰了,做成了拆脍鱼头讨东厂大档头梁信鸥的欢心。这个消息让林二老爷胸口蓦然疼痛起来。
他捂着胸,脸扭曲得几乎变了形。幼时他最爱去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