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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1-35

    ☆、031章 照片

    纪寒的脑袋被罗佳老爹开了瓢,并且作为医生的纪舟还跟他二嫂说了,他二哥十天半个月都不可以出院,必须得在医院里好好静养,方便随时接受检查,说这种在脑袋上的伤最容易出现问题了。

    罗佳没太接触过被开瓢得人,就以为纪舟说的非常有道理,紧张的不行,脸都白了,所以之后不仅没再闹纪寒,更是时时刻刻的悉心照料他。

    每天都准时准点的拎着煲的营养粥过来,甚至亲自喂他,坚决不让护士动手。

    纪寒醒来后就瞧见罗佳一副小媳妇的样子在照顾他,愣了一愣。小女人什么时候用冷水拧过毛巾,这会儿却是穿着高档的连衣裙,蹲在地上拧着毛巾,裙摆拖了一地,不可避免的染了灰。

    “小佳?”

    “你醒了!”罗佳毛巾一扔,激动地坐到他床边,探手摸他的脑袋,“头还疼吗?”

    纪寒摇头,又问她,“怎么蹲在这里?”声音有些哑,大概是睡了太久,嗓子干了。

    “我要是在洗手间里洗,你这个角度会看不到,就蹲这了。”罗佳边给他倒水喝,边说,“喝完给你擦脖子,今天外面大概有三十五度,你都出汗了。”

    罗佳表现得太贤妻了,纪寒以为是因为她爸把他打得住院内疚了,先是垂着眼沉默了片刻,之后很快就释然了。也成,她好歹是没跟他再闹了,不管出发点是什么,结果是她不再跟他提离婚了,那就好,没白挨这一顿胖揍。

    之后就在纪舟的教唆下,纪寒见天儿的装着病很大的模样,没事儿呻|吟两声,咳嗽两下,喊喊头疼,喊喊胸闷。然后每次见到罗佳因为他的虚弱一副紧张到大惊失色的样子,都满足的不行。真是土皇帝也有了春天。

    按理说,作为很老实很实诚的纪寒,应该是不能做出这种假装同情的事,可纪寒是纪文的弟弟啊,怎能不受到影响,装病这种事装得倒是非常得心应手。

    “小佳,今天的粥咸了……”

    “啊,我今天好像放了两次盐,那你别吃了,我去给你再买一份。”

    “小佳,躺着头疼,我想去楼下走走……”

    “这个不行,三儿前天还说过你最好静养,再躺着睡会儿?睡不着我给你念念新闻?”

    “小佳,我想解手……”

    “呃,那我扶你起来……用我帮你把着吗?”

    罗佳把纪寒伺候的那可真是妥妥的,扶鸟这种事都做了。

    当然罗佳在纪寒那里也吃到了很多甜头,比如纪寒电话本里给她存的昵称,再比如看到卧室床底下藏了很多她的画像,再再比如知道纪寒的所有信用卡密码都是她的生日。

    这个状态不错,两个人都不提任何敏感词,和谐的不得了。

    就是这种仍旧不把旧事沟通开的相处方式,仍旧像有个毒瘤存在其中一样,早晚都会蔓延开。

    至于伊玲,继在医院和纪文见过一面之后,俩人就成了绝缘体,一直没有过接触。

    伊玲没事儿在店里摆新品的时候还想,前一天纪文还在店外,就坐在车里,等她下班,为她提出的离婚哄她来着,怎么就突然间跟销声匿迹了似的呢?

    伊玲表示很郁卒,郁卒的同时又想起纪文瞒她四年的事——四年不着家跑去监狱对付童侨朗,就又很烦躁,心想见不到也罢,省着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她看不懂的人。

    而在医院那天之后,童可雨因为纪舟的话多少有点受伤,扶着墙,栽愣愣的走了,是伊玲追上她的。

    童可雨的受伤和男女之间的感情无关,就是听到朋友骂自己不要脸,也会难受半天。之后伊玲把童可雨带回了家,给她换了她买来刚洗了遍还没穿的睡衣,用卸妆水给她大致的擦了下脸,一个床上睡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后,俩人就顺其自然的成了好盆友。

    童可雨还有两天要和丈夫上法庭,闲来无事来找伊玲散心。

    只是……

    “你要离婚?”童可雨漂亮的眼睛上,写满了意外和不可置信,“大嫂,你和大哥不是结婚有九年了吗?你现在说你要离婚?我没听错吧?你讲给我听的你们小时候的事,那可是青梅竹马吧?说离就离?大哥很爱你啊!”

    “你没听错,确实想要离婚……我给你讲的故事只是个开头而已,你怎么知道之后他是什么样的?很爱我?小雨妹妹,我们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再提“爱”可就矫情了。”伊玲越过童可雨,看了眼险些被她撞倒的柜台,从上面仔细挑选了一只瓶子很漂亮的护肤品,递给她,“新进的,纯植物的,比外面的要保真,拿回去用用。”

    童可雨不住地摇头退后,“不用,你现在像是在贿赂我。”

    “我有什么好贿赂你的?”伊玲笑了,将护肤品放回柜台上,继续挑挑拣拣的,边道:“不是你大哥跟我提离婚,是我跟他提离婚,贿赂你什么,又用不着你去跟你大哥求情,不要算了。”

    话音刚落,童可雨就伸手将化妆水抢了回去,“不要白不要,干什么不要,这玩意儿有五百块吗?”

    伊玲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真没见过你这么贪小便宜的白领,不过这东西真不贵,上价89,你用这么便宜的护肤品吗?不过我都是用这些,感觉效果真不错。”

    “用,干嘛不用。”童可雨赶紧把化妆水装好,之后巴掌大的小脸儿凑近伊玲,跟贼似的小声问她,“大嫂,你跟我说说,为什么要跟大哥离婚?你外面有人了,还是他外面有人了?再或者你们俩外面都有人了?再再或者,你……对我哥还有感情?”

    伊玲笑笑,却没回答,搂住童可雨的手臂,推着她往外走,“吃饭去吧,店里今天卖了三套大装的,请你吃饭。”

    就是还没等俩人走出去呢,就有店员喊伊玲,伊玲只好松开童可雨,“等会儿啊,我去看看。”

    问题是王楠说网店里刚刚有人下了五十个订单,还都是特贵的。

    大手笔啊……伊玲翻看了一会儿那人的淘宝id,想了想,对王楠说:“备货吧,这人没问题。”

    吃饭的时候,童可雨还挺飘的,总觉着伊玲要离婚这事儿不真实。

    一是伊玲离婚是不是真跟她哥有关啊,二是纪舟一直喜欢伊玲,那伊玲如果离婚了,这纪舟是不是又该有想法了,虽然纪舟对伊玲是否有想法,和她真没关系。

    童可雨心里惦记着这事儿,平素里爱吃的美食,摆在面前都没有食欲了,吃饭也吃不下去多少,就又问伊玲,“大嫂,是因为你们俩一直没要孩子的关系吗?”

    “不是不要孩子,我昨天从医院回来后不是还和你说了吗,我是生不了。”伊玲说出这话,也完全没有一副伤心样儿,就跟在说我今天又卖出去两套化妆品一样,“名词儿,不孕不育。”

    童可雨走的时候,都是飘的,觉着来错了,她要不要让纪舟去通知一下他大哥,做做提前准备,好好讨好讨好大嫂啊?

    童可雨走了之后,伊玲继续回去坐镇她的化妆品店,没有半分影响,好像要跟老公提出离婚的人,根本不是自己。

    店里的上货,推销,还有广场上的免费试用活动,忙得不亦乐乎。

    然后,伊玲ipad上的邮件提醒突然响了。

    伊玲低头划着屏幕,突然,整个人都僵了,脸颊逐渐失了颜色,变得惨白。

    邮件里是几张照片。

    男人的背部,有无数个刀痕的背部。

    而最后一张照片是一个人脸,童侨朗的。

    里面附有一句话:你能猜到的,他的伤是谁做的。

    ☆、032章 惊吓

    谁做的,谁做的……

    屏幕上的这句话可把伊玲吓完了,心慌的不得了,胡乱摸着椅子坐下去,却只坐到个边,哐当一声摔在了地上。

    “老板?!”店员闻声赶紧来扶她。

    等店员们七手八脚的把伊玲扶起来的时候,伊玲的脸已经没有了任何血色,两行眼泪唰唰地掉个不停。

    店员们之前都看见老板和老板丈夫吵架了,所以这会儿面面相觑之间,都不好问出话来。

    还用说么,原因肯定就一个,老板丈夫有外遇了。

    变态。

    大变态。

    太变态了。

    伊玲无法想象纪文是抱着什么样的心理去折磨童侨朗的。

    童侨朗满满的后背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刀口,有的已经结疤,有的还在疤痕上又增添了新的刀痕。

    伊玲无法想象跟她同床共枕九年时间的男人,怎么能够如此狠,就只因为当初她和童侨朗的那一段?居然就为那点小事儿生生折磨一个人四年?

    重逢童侨朗那天,他所有的变化,她都看在眼里,他就像是生了一场大病,变得消瘦,变得少言,再没有曾经她所熟悉的迷人目光,唯有平淡。

    突然,伊玲给纪文设定的专用铃声突然响了。

    伊玲刚听见一声就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哐当一声,又摔倒了地上。

    店员们又要来扶她,伊玲呼吸急促地说,“都别管我,该干嘛干嘛去!”然后双眼跟见了鬼似的死盯着一闪一闪的手机屏幕。

    王楠要问什么,被陈虹给推着后背推走了,“去卖货,别问。”

    马林巴琴的铃声一直响了很久,听着似乎一声比一声急促,一直到伊玲都快无法呼吸的时候,终于停了。

    伊玲松了口气,一摸额头,流了满额头的汗,湿漉漉的。

    这时才感觉到摔得两下子把屁股摔得那叫一个疼,扶着桌子腿颤颤悠悠地爬起来,坐回椅子上。

    脸颊深深地埋在双手间,肩膀颤抖不停。

    这真的吓到她了。

    当然,这也真不怪伊玲的反应太大了,纪文可是她最信任最亲密的人……

    试想如果你最信任的人原来是个凶狠的恶人你能不心慌不后怕么你说。

    所以伊玲就连去思考邮件是谁发给她的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就只不停的在后怕。

    纪文坐在监狱的监控室里,还不知道自个已经把老婆给吓破了胆呢。

    纪文看着屏幕里的童侨朗曾住过的大铺床,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眉头逐渐缩紧,单单以为伊玲还在生气而已。

    纪文穿着一身医生的白大褂,监控室里的另一人则是一身警服。

    但纪文是坐着的,那人是站着的,并且是一脸恭敬的站在纪文身后。

    “之前跟他一个房的人,有最近要出狱的吗?”

    “有一个,两个月后刑满出狱。”

    “是那个大学生?”

    “对。”

    纪文记得那个大学生,小伙不错,进来的原因是抢了一家小仓买的钱,数额不大,但没有背景,家穷,很轻易的就被判了两年。

    “先给他转到其他市区的监狱,再专门派人跟着,出狱后不准在本市出现。”若是出现,人的口舌是最大的传染源,难保会不会让人知道童侨朗在里面是怎么受折磨的,更难保会不会被伊玲听了去。

    “还有,之前授意和童侨朗作对的犯人,看好了。告诉他们,乱说一句话,就会受到和童侨朗一样的待遇。”

    身在监狱,需要知道的第一准则就是“听话”,一听狱警的话,二听牢房里大铺床老大的话,不然一天二十四小时,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都会受到没有人性的折磨。

    没有人会不听话。

    穿着警服的人,实际上是大队长级别,在监狱里面算得上是称霸,没事儿拿着警棍,看谁不顺眼了就过去电一下踹一脚,没收点私藏品,无论是哪个犯人见到他都会吓得退避三舍,而此时,此人恭敬的跟个孙子似的。

    “是的纪先生,包在我身上……那我儿子以后工作的事?”

    纪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子,哒哒哒,敲得陈警官心都跟着突突地跳,慌张死了。

    良久,纪文才一脸漠然道:“以你的名义送你儿子一幢三百万的房子娶老婆用,再招进文佳医用仪器公司,年薪十五万,外带五险一金加提成吗?答应你的事,自然能做到。” 对一个刚走出校园的大学毕业生来说,这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待遇了。

    陈警官听到纪文的保证,都快感激涕零了,他一个在监狱当警察的,每个月工资真心不多,就算是私拿了些犯人的钱,也没存下多少,儿子娶媳妇这种大事,如果没有纪文的帮助,就是累掉他老腰都买不上房给不出聘金。

    纪文眼角瞥到了陈警官动容的表情,又不动声色地道,“我只跟他一人有仇,所以你们只要听话,我不会轻易动手,去给你儿子打电话吧,支票已经放在你家的桌子上了。”

    言外之意,你家的具体位置我都摸清了,给我精明点听话点。

    “你先出去吧,我需要清静十分钟。”纪文“啪”的一声划着火柴,点着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片雾,继续执着的拨打伊玲的号码。

    依旧没有人接听,纪文低头发了个短信过去,“晚上好好吃饭,别饿到自己。”被屏幕晃着光的脸上,极近温柔。

    -

    童侨朗独自坐在咖啡厅的靠窗位置,喝着不加糖不加奶的黑咖啡,神色淡淡,面无表情的望着窗外行色匆匆的行人。

    行人间有个胖胖的女人,侧脸很美,手提着红色小包,站在原地,仰头看着对面的高楼大厦。

    思绪逐渐飘到四年前。

    开车撞到伊玲,是否真的是故意的,这四年间,躺在黑暗潮湿的监狱牢房里,他也一遍又一遍不停地问自己,撞向她的那一刻,他想的是什么。

    但每每都得不到答案,只知道他是后悔的。

    怀孕五个月的伊玲,因此流产。

    他也因此,被纪文害得进了监狱。

    进监狱的头一天,被狱警推在墙上,举着双手,搜身,留下指纹,再被查看是否染有艾滋病。有个狱警在向他搜身的时候,手在他身上不怀好意的乱摸,当时他下意识的就回头瞪了他一眼,最后得到的结果是被狱警枪柄一顿毒打。

    趴在地上,脸贴着地,身上被压着狱警,另一人的脚,在他脸上狠狠撵动。

    那不过短短几分钟的过程,就把他前半生的骄傲都打没了。

    这种屈辱,他无法承受。

    头一天晚上,他自然是没有睡着的,不仅因为疼得睡不着,更是白天里刚被关进来,就遇到了一场暴|乱,这让他根本无法入睡。

    而这个暴|乱,他后来才知道,全然是犯人没事儿找乐子。

    烧着床单,扔着用物,挑衅狱警,还有缭绕的烟雾间,他们放肆的笑着,嘴里骂着难听至极的脏话,一口黄牙间,吐着痰和唾沫。

    老鼠屎味,没有冲水的马桶传来的尿骚味,还有一个个脏男人的体臭味。

    如此不堪的环境,再到他不小心露出了对牢友的鄙夷,被人群殴。

    仰头看他的窗外,就能看到外面放哨的哨警,在高台上,扛着枪,一遍遍的巡视着企图越狱的人。

    童侨朗面对一年的牢刑充满了恐惧。

    从天之骄子集团总经理,一夜之间成了阶下囚,再没有比这更痛苦的事了。

    而最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被人送进医院时,看到了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纪文。

    纪文坐在椅子上,一脸淡漠的吩咐着助理,“他的伤需要扩张后再处理,以防凶器带菌,深度处理。”

    然后他就感觉自己的伤口,被人割得更大更深。

    忍着疼,抬头看向纪文,只看到纪文似笑非笑的盯着他说,“你自找的。”

    他当时只以为纪文是气他杀了他们的孩子,毕竟他们曾是那么好的哥儿们,兄弟。

    可当他在监狱里一次又一次莫名被人打、被加刑,他才知道,纪文是存了心的要折磨死他。

    童侨朗手中的勺,突然和杯子发出了一声很大的叮当响。

    反应过来后,立刻起身去结账,可衣摆又碰倒了咖啡杯,撒了一鞋的黑色液体。

    随手抽了两张纸巾,弯腰擦着皮鞋,等再抬头时,刚刚在窗外的人,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伊玲神色憔悴,但又被炽热的太阳晒得脸颊发红。

    “你刚刚在看我?”伊玲皱眉问。

    童侨朗偏开她的视线,扔了纸巾,摇头,“你想多了。”又在看到伊玲穿的鞋,不由得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你怎么还穿高跟鞋?”

    “什么?”伊玲没懂。

    童侨朗却是自觉话多了,没有再问,擦过她的肩膀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童侨朗正要过人行横道的时候,突然被人在后面拉住了胳膊。

    伊玲仰着头,一脸认真的说:“你以为我怀孕了是吗?看到我胖了就以为我怀孕了?”

    童侨朗不着痕迹的推开她的手,淡道,“没有怀孕吗?那对不起,我误会了。”

    伊玲的眼睛突然变得有些红,很想问他四年前是他撞得她对不对?那一撞,让她流产,让她不能再生育,所以纪文把他送进了监狱,折磨他的?

    可还没等伊玲问出口,突然听到一道惊讶又纳闷的声音。

    是纪文的妈妈,也就是她的婆婆。

    “……小玲?你们?”

    伊玲顿时对拉住童侨朗的行为悔了,心底似乎有个幸灾乐祸一样的声音在和她说,瞧吧,伊玲,你这点子有多背,被自己的婆婆抓奸了嘿。

    ☆、033章 面目

    又是一个多星期过去了,这个星期里,哪对夫妻都是维持原状。

    纪寒脑袋上的伤,养得很是安逸,罗佳依旧小媳妇样的听话又乖巧的照顾着。

    纪文依旧很忙,没有回过家,每天给伊玲打电话,打不通就发短信,伊玲也依旧一直没有接过。

    童可雨跟她丈夫上了法庭,可结果却是败诉了,没离成婚。

    童可雨以为拿了证据,结果定然不会有偏差,就放松了警惕。

    但是她忽略了汤松的无耻,汤松花大价钱买通了法官,所以谁都没想过这样起诉离婚应是准赢的案子,竟是出乎意料的输了。

    而纪文的妈,在见到儿媳妇跟一个男人在街上拉拉扯扯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定的。

    她那天本来是跟老头子去医院看二儿子的,可没成想却看到了那一幕。

    尤其伊玲拉着的那个男人还不是一般的男人,可是从小就经常往她家跑的童侨朗,和她儿子快好的穿一条裤子的童侨朗。

    她虽然人老了,可记性没老了,这小伙子她可一直记着呢。

    他小时候就彬彬有礼的,招人稀罕,嘴也甜,每次来她家吃饭的时候,都能逗得她和老头子笑得不行,没事儿还总想如果她家几个孩子也能跟童侨朗似的多好。

    童侨朗就是家长嘴里常说的“别人家的孩子”。

    伊玲那时候就没少追着童侨朗玩,明眼的人,都看出来伊玲对童侨朗是什么心思了。

    后来她儿子萎靡不振的一段时间里,她还看到过伊玲跟童侨朗接触的很频繁。

    这童侨朗,算是伊玲的前男友了吧?

    这,跟前男友在街上拉拉扯扯的,还挺久没跟她儿子一起回来看他们了,这事儿可不太对劲啊。

    老太太愁得皱纹都多几条,她二儿子发生意外脑袋被凿出坑了,她都没这么愁过——纪寒没跟他妈说过他脑袋上的坑是被他老丈人给凿出来的。

    入了八月份,天气是越来越热,老太太在家里嫌闷,就穿着大背心子,坐在楼跟前,扇着大竹扇子跟老邻居唠嗑,听着邻居唠叨着自家儿媳妇的不是:“你看你家那仨儿子多好,老大娶得媳妇开了那么多店,老二娶的媳妇又是富家女,老三没娶媳妇呢吧,那也是好找媳妇的医生啊,还长得俊,你们家可真是太有福了。你再瞧瞧我家那大畜生,娶的媳妇什么玩意儿啊,好吃懒惰不说,又没工作,还特能花钱,无论吃的用的穿的,必须都得是名牌……”

    老太太边扇边笑:“你家儿媳妇还给你生了个大胖孙子,你咋不说,你可别挑理了。”

    “这可不是挑理,你说咱们刚嫁人那会儿,为了让老婆婆多瞧一眼,啥重活不干,你看看现在这些女孩,不行,真不行了,还有你家的大儿子大媳妇,是不是也挺久没回来看你了?你看,儿子有媳妇了,就忘了娘了吧。”

    老太太听着就有点不是滋味了。

    老人是越老越幼稚,当下就挺幼稚挺好胜的给大儿子打了电话,“儿子啊,最近忙不忙啊?”

    纪文一听见他妈这么问他,沉默了片刻后就悟了,他妈想他了,便笑道:“不忙,晚上回去吃饭,前天出差回来还拿了些特产,一并给你和爸带过去。”

    “好好好。”老太太连忙应着,然后一脸得意的看着老邻居,拍拍屁股站起来,“不聊咯,上楼拿钱,去给我儿子儿媳妇买菜去咯——”

    留着老邻居在旁边看着直咬牙。

    可就是等纪家二老准备了一大桌子菜后,只看见大儿子回来了,儿媳妇压根没照面。

    纪妈妈没看见伊玲跟他一起回来,就做贼似的拉着他问,“儿子啊,你和小玲最近……挺好的哈?”

    纪文神色如常,拿了些干海鲜出来,递给他妈,“小玲最近店里很忙,就送她回去早点休息了,没带她回来。”

    “真的?”

    纪文手一顿,拉着他妈坐到了沙发上,握着她的手,偏头笑问,“妈,你想说什么?”

    纪妈妈就不再拐弯抹角了,拍着儿子的手背,认真地说,“儿子,你告诉妈,你和小玲感情是不是出现问题了?那天我和你爸去看小寒的时候,看见小玲跟童侨朗在一起,还有你们俩都结婚这么多年了,又一直没要孩子,小玲是不是……”

    纪妈妈还没说完,纪文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纪文打断他妈,神色不豫的说:“妈,小玲现在只有我和你们了,没有任何亲人,所以别误会小玲什么事,这是在伤害她,你我都知道伊叔叔伊阿姨死后小玲是怎么度过来的,她很脆弱。还有我们一直不要孩子,是因为我不想要,和她无关。”

    纪妈妈一想起伊家两口子,又愧疚地要说什么,纪文已经心平气和的转移了话题,“三儿最近怎么样?”

    -

    纪文今天留在爸妈家里睡的,睡前又跟着老爸聊了一会儿。

    纪爸爸要比纪妈妈心宽很多,没问他和伊玲最近怎么样,下着象棋,喝着白开水,跟他聊了聊最近在忙些什么。

    纪文说要重新回公司,纪爸爸也是点头淡淡地说,“这样也好,监狱那种地方,本就不适合你。但以后工作也别太拼了,记着你刚创业那会儿,小玲都经常陪你熬夜,一熬就熬两三天不睡觉……自己的身体多注意,而且多少岁对自己的人生都需要有规划,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纪文点头,“知道。”

    纪文和纪爸爸坐在对面聊天,手执象马,偶尔撑着下巴思量着棋局,语气平静看似没有多少亲昵,可极其相似的英俊侧面和稳如泰山的气场,倒真是对羡煞旁人的父子。

    “要将军了。”纪爸爸突然得意洋洋的说。

    “还差两步呢,”纪文手执过河的棋,抬头道,“你教我的,不到最后就没有输赢……将军,爸,你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