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16-20(2/2)

是让童可雨乐得逍遥了,不然大晚上都不敢出去玩。

    童可雨闹心无非就两点,一是跟纪舟发生了婚内出轨,太不道德了,心里有鬼,总觉着自己有点贱。

    二是她和纪舟因为她哥和纪文的事,问题似乎有点复杂。纪文都把她哥害成那样了,按理说,她就不应该再跟纪家的人有任何瓜葛。倒论不上仇不仇的,恨倒是有点。

    可是吧……童可雨晃着酒杯,一脸郁卒,纪舟这人,还是挺、挺有意思的,要真不联系了吧,好像还有点不太舍得。那要是不舍得,她这人也太恶心人了,还没离婚呢,就对别的男人不舍得的,唉……

    童可雨本就没啥酒品,要不能喝多了之后就和纪舟发生那啥么不是,于是这一次,一不小心喝高了,就又发了酒疯。

    清醒的时候,扳着自己,不给纪舟打电话。醉了呢,就给纪舟打了电话,而那边,是冰冷又冰冷的女声,关机,关机,关机。

    大概是酒精作祟,童可雨突然想到了什么,别是纪舟给她拉黑了吧?现在的男人不都流行拉黑么,qq拉黑,msn拉黑,微博拉黑,微信拉黑,豆瓣拉黑,能拉黑的都拉黑,所以纪舟别是电话号码也给她拉黑了吧?

    童可雨大款劲儿上来了,掏出一张大票,递给调酒师,笑嘻嘻道:“帅哥,手机给我用一下呗?”

    帅哥的电话自然是借的,不过钱没收,顺便要了童可雨的手机号。

    结果,童可雨一给纪舟打过去,麻痹居然打通了!

    “你好,哪位。”纪舟从来都是清朗的声音,有点低哑。

    童可雨气得不行,这不就是明显躲着她么,抖着嗓子大喊,“你妹的哪位,我是你妈!!!”

    然后童可雨就听不到那边的声音了,“喂”了好几声,纳闷地再一看屏幕,通话三秒钟,被挂断了!结束了!

    童可雨“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令人心软。幸而八|九点钟,酒吧还没来什么人,没被猥琐男人占了便宜去。

    喝酒的人做事儿,大多都不经过大脑,童可雨一委屈,就去找了能管纪舟的人。

    童可雨脚步凌乱,歪歪扭扭的,跑去了伊玲的店,她就想问问伊玲,纪舟在哪,她非要当面跟纪舟对峙。她一女的,还没怎么着呢,他一男的,干嘛弄得好像她阴魂不散,她占了他便宜了似的啊!凭什么啊!

    不过好像确实是她占了纪舟的便宜,纪舟好歹是个处……

    之后人算不如天算,伊玲每次都是八点钟关店门,就今天来了个大客户,说公司要办抽奖活动,来她店里买化妆品,要多买几套,正在谈价钱,都快九点了,店还没关门。

    童可雨喝得满脸的红色,都是不正常的红,泛紫了都。

    童可雨靠着门,迷迷糊糊的,手指在脑门前一顿画圈,最后指着伊玲店里有名的二货王楠翻着白眼说:“伊老板,伊姐姐,我问你,纪、纪舟呢?”

    伊玲听见童可雨满是醉意的话,和压根认不清人的状态,吓了一跳,赶紧不好意思的跟顾客说稍等,把童可雨扶了进来。

    伊玲拿着毛巾给童可雨好顿擦脸,又让王楠去买醒酒茶,没两分钟,童可雨“哇”的一声,又吐了。

    顾客也算是有眼力见的善良人儿,一见这情况就说明天再来谈,答应肯定不去别人家买什么的,就先走了。

    伊玲便专心的给童可雨收拾着。

    童可雨吐了会儿,似是清醒了一些,倏地睁开眼睛,指着伊玲又问,“伊老板,纪舟呢?”

    伊玲顿时悟了,俩人铁定吵架了。

    伊玲做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给纪舟拨电话过去,问他在哪,让他来接童可雨,说童可雨喝得不省人事了。

    可哪成想纪舟个渣,一听见童可雨的名,跟躲瘟疫似的快速说道,“大嫂,你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吧,当不认识她都行。那什么,我现在有手术,先挂了啊!”

    伊玲一脸无语的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心想你有手术个屁,大晚上有手术?就不能换个成立点的理由?

    伊玲略一斟酌,转头对童可雨轻道,“三儿今天晚上陪领导吃饭,过不来了。”

    童可雨立马撇了嘴,“就纪舟愤世嫉俗那劲儿,他什么时候陪过领导吃饭?伊老板,骗人不好啊,会成习惯的……”

    伊玲尴尬的笑了笑。

    尔后,伊玲就和童可雨相对无言的坐着。

    其实今天跟人出去吃饭的人是纪文,那反正纪文不来接她,可能回家的时间也晚,索性就在这陪着童可雨了,一边跟员工说下班,店里就剩了俩人。

    童可雨想了想,准备进入正题,“伊老板,我和纪舟吧,我哥生日那天晚上……”

    这寸的啊,童可雨话还没说完,电话突然就响了。

    是童侨朗,问她在哪,没有别墅的钥匙,问她回去不回去,可以接她回去。

    童可雨就大着舌头说,“哥,我喝多了,你来接我吧。”顺便报上了地址。

    伊玲也没多想,就以为是古正霖呢。还心想童可雨这是真喝多了,古正霖不是来过她店里吗,怎么还报了遍地址。

    结果二十分钟后,来人是童侨朗。

    童侨朗系着领带,穿着西服,板板整整的,没有一丝风流之态。

    而在见到童可雨身边的人是伊玲后,只是诧异了片刻,就又恢复了平静,对她淡淡点了个头。

    而伊玲已经完全呆住了,因为面前的童侨朗,和她记忆里的那个人,是如此的不同。

    她记忆里的人,比现在要潇洒,甚至身材也比现在要壮,是不羁的,总会挑着眉一脸笑意的,似有若无的勾引着人的小心脏。

    此时,却如此的沉静。

    与许久未见面的人重逢之前,人们经常会有一些幻想。

    比如见面时会各说一句很让人回味无穷的话,令人辛酸或是怅然的。

    但童侨朗和伊玲的见面,还是不可避免的入了俗套。

    伊玲问出的话是,“你,这些年,还好吗?”

    童侨朗淡淡的说:“还好。”

    “好什么好啊,在监狱里面待着有什么好!”童可雨突然一声叫唤。她倒是没针对伊玲,就是想起来就为她哥心疼,正值壮年的四年啊那可是,就白白在监狱里度过,怎么能过得好?

    伊玲遽然回头,睁大了眼睛,“什么!”

    “没什么,可雨醉了。”童侨朗淡道,一边向童可雨招手,“过来,跟我回家。”

    “哦。”

    童可雨听话的站起来,晃晃悠悠朝她哥走过去,哐当一声,忽然摔到地上了,脑袋磕在桌角上,登时磕晕了。

    忒么的估计没人比童可雨更衰了,这都能出事儿。

    伊玲也没工夫再想什么监狱不监狱的了,赶紧跟童侨朗把童可雨弄起来,抬到了车里。

    关上后车门,童侨朗对伊玲道:“今天麻烦你了,我送可雨去医院,那,再见吧。”

    伊玲有话要问他,明知道他在赶她走,还是厚着脸皮说:“我也去,可雨在我店里被撞的,不放心。”

    伊玲的固执,童侨朗早有见识,于是只好点头,没有再耽搁,一起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后,好家伙,童可雨来了个酒精中毒。

    好在脑袋没啥大事儿,就是纪舟脑袋被酒瓶子砸了,童可雨又来了个头撞桌子,衰命都是一起,还真是缘分。

    这会儿,童可雨在里面输液,伊玲也已经将童可雨的话重新仔细想了一遍,抽空问童侨朗:“可雨说的是真的?”

    童侨朗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伊玲反映也快,突然想到纪文,脑袋里模糊不清的东西瞬间清明了:“你进去了四年,对不对?”

    ☆、019章 隐瞒

    童侨朗沉默了片刻,点了头,之后绕过伊玲,侧身坐到童可雨床边,看着小姑娘输着液的青红小脸,头也不抬地道:“现在十点多了,用我送你回去吗?”

    逐客之意,甚是明显。

    但默认之意,也甚是明显。

    伊玲的小心脏有些无法承受,一时间只觉着胸闷,说不出话来。

    作为监狱医生的老婆,最敏感的词,怕是最莫过于监狱这两个字了。这就好比职业病一样,建筑师到哪都得先看一下楼房斜不斜,地面平不平,程序员不管看见什么网站就会想一下漏洞有没有,破解有没有一样,都是下意识的,习惯性的。

    而监狱这个词儿,自然就让伊玲本能的联想到了她的老公纪文大人。

    而且从童可雨方一提到这两个字开始,伊玲就将童侨朗和纪文联系到了一起。

    童侨朗一共失踪了四年。

    四年前,起初伊玲听说的是童侨朗因为偷税漏税被查,之后又听说靠人靠钱摆平了,没什么事儿了,但没两天,似乎是突然之间,童侨朗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失踪了,没了,了无音讯了,音讯全无了。

    而要巧不巧的,纪文也是在四年前,突然间没有任何理由的跑去监狱当医生的。

    现在呢,四年后,童侨朗没有任何预兆的突然出现了,人瘦了,性格变了,整个感觉都不对劲儿了,原是之前进了监狱,刚出来不久。然而更巧的是,纪文也是刚从监狱辞职回来不久。这两者间,怎能没有联系?她伊玲又不是脑袋缺跟弦儿不是,是个人遇到这情况必然都将怀疑一番。

    好家伙,她还一直以为纪文突然跑去监狱那鸟不拉屎**不下蛋乌龟不靠岸的地方,是因为她出车祸流产了,不孕了,他对她有恨了呢。搞了半天,原是跟童侨朗有关?

    伊玲因为童侨朗的逐客之令,即心酸,又尴尬,但还是将脑瓜仁儿里闪过的疑问抛了出来,“我一直不知道你的事,一直到刚刚可雨说了我才知道,抱歉一直没去看你……但是侨朗,我可以问一句,你进监狱的事,和纪文是否有关吗?”

    童侨朗给童可雨掖着被角,依旧没有抬头,说出的话,甚至和以前同样不留情,“伊玲,我被你缠了十年,早已精疲力尽。而现在你结婚了,我也有自己的生活,希望你不要再走进我的生活,打扰我了。请你记住,我进监狱的事与你无关。”

    伊玲紧绷着的神经,突然就松了下来,冷静了。那天她给尤菲菲发短信问童可雨是不是童侨朗的妹妹时,尤菲菲就说过童侨朗是个渣,不让她再想他。现在看来,尤菲菲说得真没错,童侨朗即使变了这么多,对她的态度,仍旧是个渣。

    “我不是在缠着你,我是纪文的老婆,我想知道的是纪文有没有瞒着我做过什么,而不是担心你。”伊玲对付古正霖时有的刻薄,再次出现了,趾高气扬的说:“这四年你是在监狱度过的事,我若早知道,我肯定比现在过得要快乐,所以你也不用自信的认为我还会像以前那么傻逼呵呵的缠着你。”说罢,伊玲瞥了眼还未醒的童可雨,说了句“叫她以后少喝点酒,为男人喝酒喝到酒精中毒或是胃出血的事,十几年前流行,现在可不流行了”,就扬着头骄傲的走了。

    伊玲走后,童侨朗方才抬头,望着伊玲刚站过的位置一阵失神。伊玲曾为他喝到胃出血过,他记得。

    “哥?你和伊老板以前好过?”本是应该睡着的童可雨,突然睁开眼睛,一脸震惊的问。

    “不装了?”童侨朗面无表情的收回放在童可雨被子上的手,反问她,“你为纪舟喝酒?”

    童可雨讪讪地说,“没有,也和汤松有点关系吧……”童可雨突然又瞪大了眼睛,一脸愕然地问,“哥,难道是几年前你和伊老板那什么了,然后被纪舟他哥撞见了,他心存报复,最后把你弄进监狱的?”

    “不是。”童侨朗淡淡地反驳道,“脑袋里装得都是些什么东西,该找人给你洗洗脑了,幼稚不幼稚。”

    “那是发生了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

    “哥!”

    “轻点喊,”童侨朗把童可雨的包扔到了她床上,“如果喜欢纪舟就追吧,纪家的人都专一,如果能追上,你的后半辈子,会比和汤松在一起好百倍。但是纪舟心里有人,所以若追,这条路会有些难走,自己考虑吧,而且不用再考虑其他因素,哥都支持你。”

    童可雨被她哥说的一时语塞,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满面愁容,一边心想她压根没想追纪舟好吗,她就是气不过纪舟躲着她,让她感觉是她把纪舟给睡了,好像是她占了便宜一样,让她很不舒服而已!

    -

    伊玲不是个会轻易下决定的人,所以没等她搞清楚是不是纪文把童侨朗弄进监狱之前,她没有做出任何反常的行为,该和纪文怎么腻歪,还是怎么腻歪。

    晒甜蜜什么的最有意思了。

    而其间纪舟来她店里找过她一次,佯装一脸不经意的问童可雨那天晚上最后咋样了。

    伊玲没见过纪舟对其他女人上心,所以还觉着纪舟这德行挺有意思的,偏就不说童可雨,左一言右一语的不提正题。

    纪舟被伊玲打岔了两次,就不好再问了,可又对童可雨有点内疚,想知道她到底咋样了,就背着手在伊玲的店里转来转去,一会儿拿起个瓶子,看似很认真的读瓶身的说明书,一会儿跟到伊玲身后,晃着尾巴瞎聊。

    终于,伊玲绷不住脸的笑了,“行了行了,别装了,可雨那天晚上没大事儿,酒精中毒,输液了。我说三儿你要是关心人家就不能给人打个电话去慰问一下?有你这么谈恋爱的吗,人小姑娘上竿子找你,你不搭理人家,然后背后担心,又不去找人家?”

    因为纪舟对伊玲还有深到水平线以下好多米的感情呢,当下一听到伊玲说的话,莫名有种烦躁,说了句“懒得打”就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

    王楠个没眼力见儿的丫头,一瞧见纪舟似乎是甩着袖子走的,屁颠颠过来问伊玲,“唉老板,那什么,你小叔子,生气啦?”

    伊玲这才反应慢半拍的意识到,她似乎是一个不小心,又伤害了纪舟脆弱的小心灵,唉,这一天天的,怎么就没一个省心的呢。

    但还有更不省心的,伊玲被纪文给接回家了,也没跟罗佳说一声,等伊玲记起要问罗佳她和纪寒怎么样的时候,都好几天过去了。

    电话里罗佳的声音那是愤怒交加啊,“回家了,就回一次又跑出来了,还在酒店呢。我跟你说啊大嫂,这日子真没法过了,我正跟纪寒谈离婚呢。你那天真说对了,男人都一个德行,结婚后啊,婚前那些誓言都是放屁,结婚统共就俩目的,跟别的爱不爱的半毛钱关系没有,一个是生孩子传宗接代或者给老人生孙子用的,一个就是性,是性!”

    伊玲听到罗佳夹杂着哭腔的愤慨,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喝多了的时候还说过这话?这不是不教人好吗?

    伊玲就细声安慰着罗佳,“纪寒对你不是一直挺好的吗?至少他一直没有瞒过你什么事儿不是,男人做到他那样就不错了。”

    罗佳撇嘴,心想她身边所有人都把她当公主的供着,就只有纪寒对她最不客气!

    “大嫂,你也不用安慰我,说句不该说的,就以前我和大哥差点结婚的事,纪寒就一直对我有想法,这么多年他就没对我好过,我真再无法将就下去了。”

    伊玲作为大嫂,还是要劝和的,哪能劝散,回头让公公婆婆知道罗佳跟纪寒闹,都是因为她说的那些话,这影响也太不好了。

    就说啊,“小佳,你听嫂子一句话,离婚这事儿真不是说提就提的,真伤感情,而且纪寒他这人也是真不错,你要是跟他离婚,以后肯定会后悔。纪寒从不隐瞒你就是最大的优点了,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可你知道你大哥吗,他瞒着我的事儿可多了去了……”

    伊玲为了劝罗佳,把想到的话都说了,可没想到刚一回头,就看到纪文一脸阴沉的站在她面前。

    纪文忒么得把伊玲那些话全听全了。

    ☆、020章 狠了

    纪文偏着头,“饶有兴趣”的瞧着伊玲,又是一脸似笑非笑意味深长高深莫测。

    伊玲有略微的慌张,不知所措,电话那边的罗佳不明状况,跟那头不停数落着纪寒的不是,伊玲半听不听的,注意力全部在纪文身上。

    纪文短袖衫露出的手臂,特精壮,一下下有节奏的抛着钥匙,一抛一落于手中,伊玲莫名感觉,纪文是把那钥匙当她抛的……摧残她,就从精神开始,这是纪文的必杀技。

    罗佳又说了什么,伊玲没怎么细听,嗯嗯啊啊的答应着,就借口员工叫她,挂了电话。

    伊玲挂了电话,纪文抛掷钥匙的动作也停了。

    伊玲秉着蒙混过关的心思,装作无事的问他,“来多久了,妈没多留你一会儿?”纪文早上说的是今天要回家一趟来着。

    可惜伊玲想装作啥事儿没有,纪文可不,凑近伊玲,半低下头,干净利落的短发,挡不住他魅力四射的眼睛,和尖锐的视线。

    纪文深深地望着伊玲,嘴角的张合开度很小,微不可见,浓眉不着痕迹的挑起几毫米,淡淡问道:“你觉着纪寒人很好?优点很多?”

    伊玲目光发直,怔怔地看着纪文那双深不见底儿的眼睛,真谎话俱都说不出口,纪文的声调太平缓了,就这样才让人觉着他冷静的令人发毛。

    “怪不得你和纪寒的关系,这么多年都这么好,对对方的评价都很高啊。嗯?”纪文向前迈进一步,满含深意的双眸,紧锁着伊玲渐渐变得发虚和漂移的眼睛。

    伊玲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声音发低,不知所云,气场灰常弱,“我,纪寒是你二弟,我跟他的关系当然还好,和纪舟不也一样吗?你,你到底想问什么……”

    王楠她们自打纪文走进店里后,就都把手中的活儿放慢了,不时地偷瞄着老板夫妇俩的小动作,一脸的艳羡。

    此时七月份,大概是天气的原因,很少有男人像女人一样做那些对男人来说会略微显得娘气的防晒保养,所以大都会比冬季时黑一些。

    而纪文这次比上次来时,也黑了很多。

    但人家黑得就特匀称,特别的男人。

    穿着休闲的略能看出胸肌的半紧身白色短袖,浅蓝色牛仔裤,白色运动鞋,装扮不是多时尚,可穿在他身上,就是让人打眼一瞅,就觉着那都不是小摊的货儿,估计都是千价以上的。

    露出的手臂,是不像是古铜色那么暗黑的小麦色肌肤,酷。

    没戴墨镜,五官特别的立体,鼻子山根平满又高,显得鼻子那叫一个挺,真是整容的都没他这么完美的。

    上次王楠她们了解过纪文的工作,监狱当医生的,不是什么拿高工资的活,就一直把纪文当做吃软饭的。

    可现在人纪文一身居家装扮,看着是又帅又有亲和力,王楠她们瞬间倒戈,吃软饭的又咋了,姐儿们看着就是顺眼!

    伊玲眼角瞥到偷偷往这边瞟的王楠他们,面颊一颤,这些个孩子们眼睛里那欲望不要太明显啊。

    伊玲便挪着小步,不着痕迹的背对着他们,挡住纪文,不让她们瞧。

    哪成想纪文又逼近,抬手挑起伊玲脸边的一束发,摸着她的脸颊,慢条细理地问:“我又瞒着你多少事了?你对我很不满?”

    纪文生气了,毫无疑问的。

    同时,伊玲也突然想到童侨朗,那目光一下子就变得理直气壮了,抓住纪文的手,就把他带出了店。

    看戏的王楠她们,唉声叹气着,一脸的意犹未尽。

    俩人站在街边,人来人往无数,不时地瞥着纪文,然后对伊玲指手画脚,大概都在猜测俩人是什么关系,明明一点不般配,男的又帅又有型,女的除了脸长得漂亮点,那身材也太不上流了,怎么就站到一起了。

    现在正是晌午,日头也大得不得了,火辣辣的,伊玲的黑发被晒得滚烫烫的,鼻尖和后颈都流了汗,她却浑然不觉。

    话说伊玲倒打一耙的本领,总是特别的高。

    所以刚被纪文摧残了精神后的这会儿,伊玲仰着头,直奔主题。

    “你问我你瞒着我什么事了是吗?那纪文我问你,童侨朗是怎么回事?他进的监狱,和你所去的监狱,是不是同一个?”

    纪文顿时皱起了眉,“你见过童侨朗了?”

    “你管我见没见过,”伊玲有时也是很傲娇的,“你先回答我。”

    泰山压顶他自岿然不动的纪文,又沉默了。

    伊玲勾起一抹嘲讽地笑,“所以他进监狱,确实和你有关,而你去监狱当医生,也确实是因为他。纪文,别告诉我说,你这么做,只是因为我曾经追过他的事,那我真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小心眼。还有,你一直对我生不出孩子有意见,还一直怀疑我和纪寒怎么着了是吧?我刚才还劝罗佳,离婚二字,是不可以轻易说出口的,但我现在要郑重告诉你,我要离婚。我不想跟一个心眼跟针鼻儿一样的男人过一辈子,更不想跟占有欲和控制欲强到变态的人继续过下去了!”

    情侣和夫妻间都这样,吵架吵到不可开交的时候,那嘴总是没个把门的,什么伤人的话难听的话,都会不经大脑的跑出来,当下爽了,舒服了,尔后再事后后悔。

    伊玲也这样,她说的这些话,连想都没想,就是下意识地想灭灭纪文的威风,若是有人再问她一遍她刚刚说啥了,可能她自个也想不起来了。

    但却不想,这一席话下来,纪文的脸色已经难看的要命,“你真是这么想我的?”

    偏偏伊玲还没有发现纪文的反常,又大力又确定的点头,“就是这么想的,因为你就是这么个人。”然后伊玲还来劲儿了,周围来回走动的人多了,街边的车也多了,她怕纪文听不清,还虐人不够的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我告诉你纪文,我受够你了!这么多年我就没看懂过你,你也没有真正对我诚实过,我累了!如果人生再重来一次,我要是还选择跟你结婚我就是一傻逼!”

    纪文垂着脑袋,身侧的两手,握得死紧,青筋都爆了出来,强压抑着心底的某种凄凉。对一个男人来说,最痛苦最伤人的话,最莫过于老婆和他说后悔与他结婚的话了。

    良久,纪文才再次出声,声音里有着不易察觉的一丝颤抖,“小玲,你别任性。”

    “我没有任性!”伊玲恨声说着,“我一个没爹没妈的人,早就没了任性的资格,这你比谁都清楚。纪文,我再说一遍,我真的受够你了!”

    说罢,伊玲转身离去,不带任何留恋。

    伊玲的高跟鞋,从纪文的视线范围内,快速离去,就像个突然对水晶鞋再不留恋的灰姑娘,又绝情,又无情。

    纪文缓缓松开身侧两旁紧握的拳头,摊开,手心被扣出了八个指印。

    抬起,放在心脏的地方,纪文头一次发现。

    原来,心还可以这样疼,这样疼。

    -

    古正霖新收到了一封邮件,是给童侨朗修复背部伤口的医生发过来的。

    添加的附加大概有二十兆。

    下载,解压,里面是五张照片,童侨朗手术前,大大小小刀口密密麻麻一片的照片。

    童可雨身体恢复后,精神状态也恢复了,敲门进来通知古正霖明天的行程。

    古正霖将窗口最小化,淡道:“说吧。”

    于是童可雨果断利落快速的报告。

    早上七点去他的住处接他,八点半的飞机。落地后十二点有个会议。下午两点钟在展馆进行巡视。三点半下午茶时间,本地负责人要向他进行工作汇报。晚六点要去录影棚录访谈。吃饭时间分别安排在下午一点,晚上九点。早餐在飞机上解决。晚上要和国外投资者进行视频会话。

    古正霖欣赏童可雨的恢复功力,一边记下行程,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和纪舟的关系摆正了?”

    “摆得非常正,不能再正了,和汤松的开庭时间在半月后,而纪舟,”童可雨面无表情地说,“那个小兔崽子,就当我从来没认识过他,他要是敢再我面前出现,我就掐死他。”

    古正霖听着,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意,小姑娘怪狠的啊。

    而这年头,女人不狠起来,男人就不知道自个究竟有几斤几两,必须得虐一虐才能老实。

    所以不止童可雨狠了,伊玲啊,罗佳啊,都开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