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虽说自小就站在了不同立场的两边,但彼此感情却是极好,而且,比之一般的孪生兄弟,他们相互间的感应要强烈得多的多。具体一点來说,那就是一旦无影老人死去,无形尊者第一时间就能感应到。而届时,他会因着这份不可割裂的兄弟之情而做出何等疯狂的事情,谁也不知道。”
虽然他自小就跟无形尊者接触地极多,也深深了解这位师父对自己父亲的一片赤诚。但毕竟血浓于水,一旦无影老人因着任务失败而死在自己手中,他不确定无形尊者会不会就此改变立场,从而倒向长老院那一边。如今的情况对他们已经是极为不利的了,他甚至都不敢确定,父亲在岛上的安危如何,所以,他更加不敢用这样细微的可能性去冒险。因为,不管怎么说,只要他父亲还在岛主的位置上一天,那地祭司连带着长老院就不会抽出全部的心神來对付他们,而一旦失了这一份掣肘,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一场对决,他跟即墨无心的胜算会有几分。
炎烙并不是不通事务的庸人,尽管百里琉笙点到即止,但他还是很快就清楚了其中的厉害程度。只是……他下意识地看向面前那一脸沉静的男子,不知为何,心底竟是隐约掠过了几分异样。
刚才的那一番话,虽然百里琉笙说得中肯而真切,但他,居然是丝毫洝接写又懈惺艿秸飧瞿腥硕杂谧约焊盖椎墓厍兄椤<幢闼阅呛i裰钕纸竦淖纯霾⒉簧趿私猓蛹茨扌目谥信级髀冻龅闹谎云飦砜矗匀荒撬降牡褐饕彩巧钕菸;械摹br />
然而百里琉笙他,到现在还能一脸冷静地在这里跟自己分析着这些,以一个旁观者的眼光在从容地计算着其中最大的利益得失……这个男人,是不是也太过无情了一些?甚至,已经全然到了一种冷酷的地步了。
第十五章 兄长
“好了,既然把事情都摊开來说过了,那就这样吧。”不像兀自陷入沉思之中的百里琉笙,五感敏锐如即墨无心,自是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炎烙眼神中所包含的质疑,当即只朝他使了个不许多问的眼色就极为适时地出來打了圆场:“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明天还得继续赶路,还是各自回房休息吧。”想來澹台沉炎他们也应该已经在火刑城中了,作为殿后的第二梯队,说什么也不能落后太远才是。
“嗯,那你好好歇着吧,我们就在隔壁,有什么事喊一声就行。”对于这个提议,炎烙和百里琉笙自然是洝接邪敕忠煲椤a饺丝焖俚厥帐昂米约海钡街匦禄指闯芍澳前闫接刮奁娴耐饷玻獠湃粑奁涫碌芈饣亓俗约旱姆考洹=恿狭苏饷葱┨斓穆罚忠笨谭雷沤跻购统だ显海钦舛问奔浼负醵紱〗怎么合过眼,便是内力再强,也到底不是铁打的身子骨,眼下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机会,那必然是要好好珍惜着的。
而看着他们一前一后地离开,即墨无心对着慢慢掩上的房门,却是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
炎烙的想法她大体上是猜到了,只是,她又该如何向他解释,其实百里琉笙远非他所想的那样呢?孤身一人早早地离开生养自己的地方,來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大陆精心布防,谁又知道这个极善隐忍的男人到底付出了些什么?虽说就他的身份而言,廓清岛上的秩序是他职责所在,但即墨无心看得出來,百里琉笙,这个好像天边流云、山谷清风一样的男子,从來就洝接邢牍湍歉鑫恢贸渡夏呐乱凰恳缓恋墓叵怠=哟フ饷淳茫铀掷镄屑涓惺艿降模挥卸宰约撼錾淼奈弈魏涂嗄眨酥猓词鞘裁炊疾皇a恕br />
如果可以,如果真的有來生,她想,他怕是和自己一样,都宁愿抛弃现有的一切來交换一份简单、质朴的幸福吧?并不需要锦衣玉食、香车宝马,也不需要滔天权势、位及至尊,他们期待握在手中的,只是一种再平淡不过的生活。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有爱自己的父母和兄弟姐妹,忙时就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闲时看云舒云卷、花落花开。粗茶淡饭也好,麻布粗衣也罢,他们所希望的,真的洝接心敲炊啵晃抻俏蘼恰⒆栽诎蚕械毓暌槐沧泳秃谩br />
只可惜,往往现实和梦想总是背道而驰的。如今的他们,肩负着太多太多的责任,卸不下,放不了,于是,纵然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咬着牙齿硬扛到底。
百里乘风的状况究竟如何她也不清楚,但至少,在百里琉笙身边的每时每刻,她都能感觉到后者浓浓的忧心与焦虑。不过,大概是这个男人太会掩盖情绪,除了对他了解至深的自己,竟是再洝接幸桓鋈四芄徊炀醯剿卦谄骄裁婢呦碌哪且凰恳煅灾掠诘搅巳缃瘢桌幽歉龃窒咛醯募一锒伎季醯盟淇嵛耷榱恕w攀凳翘齑蟮脑┣ br />
“主子,还不睡么?”不明白她为何一个人坐在那里苦笑连连,侍医问药对视了一眼,却是禁不住有些奇怪地开口问了一句。刚才明明就是她第一个嚷着说累了的,偏偏现在把人都赶走了之后就开始莫名其妙地发呆,真是越來越想不通自家主子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了。
“嗯嗯,睡了睡了,这就睡了。”生怕这两个丫头会一句赶着一句地來追问自己缘由,即墨无心收回思绪,也不多说什么,只胡乱应着就站起了身。她倒是真的累了,如果不是最近和百里琉笙的关系因着上次的事而变得亲密了很多的话,她也实在是懒得去关注些什么。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惦记了吧?
而一墙之隔的另一个房间里,两个省事的男人早早地熄了烛火躺在锦榻之上,却是意外的谁都洝接兴狻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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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在裂金发生的种种,又操心着回去之后将要面对的变得有些疮痍的赤火,炎烙的脑海中就好像是走马灯一样地片刻不停,直搅得他连太阳|岤都开始隐隐作痛,更别说是企图快速入眠了。完完全全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听幽冥鬼楼的探子传回來的情报,赤火的损失应该是最轻的,大体上都洝接惺裁慈嗽鄙送觯阌貌蛔盘s堑摹!焙诎抵校倮锪痼系纳舻偷拖炱穑春盟剖谴耪蚨ㄈ诵牡钠嬉炝α浚徽饷匆痪洌土畹醚桌有牡啄枪梢嫉姆吃昃∪ィ皇敝洌词呛鋈痪推骄擦讼聛砹恕br />
“我并不是,在担心这个。”揉了揉额角,炎烙苦笑着出声,话语之间竟是意外地添上了几分无奈:“我只是觉得,自从走了裂金这一遭之后,我突然,变得不是那么想接手赤火这一个大摊子了。”
这几乎是他从未产生过的想法。因着天资聪慧,且炎烈于子嗣之上颇为困难,是以,他差不多是打小就被当成是皇位继承人在培养。而不负众望,他一点点长大,对权力的运用和掌握也是越來越准确到位,甚至在去往裂金之前,他都从來不认为自己不应该坐在那个位置上。然而,人心的转变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微妙的一件事,就好比此时此刻,他内心深处,竟然是在潜意识地逃避着自己的责任。
“你这是自动放弃太子这个名头了?”许是也洝接辛系剿崴党稣庋囊环皝恚倮锪痼衔⑽蹲。乱馐兜鼐涂谌啡狭艘痪洹br />
“是啊。”低叹出声,炎烙的嗓音里不乏遗憾之感:“怕只怕,父皇他不会答应啊。”若是还有别的选择,想來父皇也不会如此轻易地就对他予以重任吧?毕竟自己的性子,从小就是出了名的不好驾驭啊。
“那倒是未必了。”在黑暗中勾起一抹笑弧,百里琉笙摆明了是意有所指:“如果说,你还有一个各般条件皆不逊于你的兄长在呢?”
第十六章 暗桩
同样的夜晚,裂金国暗无天日的昭狱之中,一身玄色常服的锦寰独坐于地,眼神微凛,却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东西,而他身前不远处,一份看起來卖相奇差的饭食正摆在原地,分明是动也未动的模样,直引得对面的几个囚犯频频将视线投过來,极为垂涎欲滴。來往巡逻的狱卒见怪不怪,碍着他的身份,倒也不至于会吆喝出声,可到底还是冷哼着就将那盘吃食给端走了:“到了昭狱有这种伙食就该谢天谢地了,还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呢……哼,不识抬举……”
最后的四个字尾音极轻,基本上就是含糊着一带而过,若不仔细,只怕洝饺嘶岵惶┝巳ァh欢窃镜妥磐返慕蹂疚叛裕词腔夯旱靥а劭戳丝茨怯淅肟姆较颍凰铄涞暮陧校凶帕葙暮⒁簧炼br />
自他和锦夜在御书房闹翻那日算起,他被下到这昭狱里,差不多已经有整整十天了。这十天里,他洝接刑焦魏斡泄丶茨扌牡南ⅲ踔亮倮锪痼稀⒀桌拥热耍卜路鹑思湔舴⒘艘谎瑳〗有哪怕只言片语传來。这对此刻身陷囹圄的他來说,诚然是一种双重的煎熬。一方面,洝接邢⒁部梢运阕魇且恢直湎嗟暮孟ⅲ蛭庖馕蹲沤跻沟娜瞬〗有寻到他们。而另一方面,则说明了连他暗中部署下的人手都失去了那一群人的踪迹,而且还原因不明,这令他不得不为即墨无心的安全感到忧虑。毕竟,那海神之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货色,即墨无心与之为敌,总是难免风险重重。
就在他思虑重重的当口,却是冷不防自外头传进了一阵喧哗的人声,似是在和狱卒交涉着些什么。而其中某个尖细带笑的嗓音,正是一个他熟识的人所有,乍一听闻之下,直使得他当即便循声望了过去。
“哎哟,我的王爷诶,您可让小的一番好找!”一个身着内侍服装的人一下扑到锦寰的牢门边上,扯着嗓子对着紧跟进來的狱卒就是一通斥骂:“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门给本总管打开了啊!这里头的人是谁你们还不清楚?居然敢这么对待王爷,一个个都活腻歪了不成?!”
“胡总管息怒啊息怒,这是皇上吩咐下來的,小人们也不敢不照办啊。”笑得一脸谄媚,那几个狱卒连连点头哈腰,却是一副为难到了极致也不敢开门的样子:“您若有什么话想和王爷说,咱哥几个回避就是了,还请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再逼着我们开门了!”开玩笑,眼前这胡六虽说只是个内侍总管,但奈何人家是皇上的心腹,不给面子总也得给分里子,便是上头下的命令再硬,到了这里也只能软和着來啊。
“嘿,我说你们这群小兔崽子……”气得挫了挫牙,胡六刚欲再骂,却被已经站起身來的锦寰的一句话就给打断了:“好了,胡内侍,有什么话就这么说吧,别在这里为难他们。他们几个对我的好,我可是都一一记着呢。”
额……瞬间被这一句若有所指的话给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几个狱卒连声称着不敢,也不待胡六反应过來,立时脚底抹油般的就朝了外面溜去。虽然虎落平阳,但冷面二王爷的积威深重却是不消怀疑的。他们这几日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眼看着皇上不闻不问、锦寰自己也不声不响,就觉得这位贵人铁定是翻不了身了,因此行事难免放肆了一些。此时见得胡六出现,而锦寰又扔出这么一番话來,当下就有了一种小命难保的错觉,所以,不管怎么样,现在的话,还是离远一点比较好。
“又是一群狗东西!”朝着那几人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胡六转头再看锦寰,一双浑浊的老眼里就带出了几分不忍:“王爷,你这又是何苦呢?”明明是千金之躯,跑到这苦寒脏乱的昭狱里头來不说,还得受着这一群小喽啰的气,这在他看來,实在是太划不來的一件事情了:“跟皇上好好说开了也就罢了,总比待在这里要來得强吧?”
“先不说这些了。”摆了摆手,锦寰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四周,语气平平地道:“倒是你,今日特意來这里寻我,可是有什么事情?”当日,他被锦夜一怒之下赶來昭狱,在胡六送他过來的路上,他就已经把即墨无心的部分计划给透露了出去。所以,此时此刻,他出现在这里,除了告诉自己具体的进程以外,应该就洝接衅渌氖虑榱恕br />
众所周知,胡六乃是锦夜身边的第一得力之人,其忠心程度,只怕连锦夜本人都不会怀疑上一丝一毫。然而,洝接腥酥氖牵缭诤芫靡郧埃馕换旒i罟嗄甑睦先司鸵丫凰展轺庀铝恕r虼耍荡┝耍闶撬荚诮跻股肀叩囊桓霭底坏焦丶笨蹋鞘蔷圆换岫玫摹br />
“还不是为着王爷的事!”叹了口气,胡六似乎显得很是无奈:“皇上他在那日之后洝蕉嗑镁捅黄×耍娇戳硕际鞘治薏摺p〉南胱虐。獠还歉鲂牟。灰跻煤玫馗噬戏鋈怼⑷细龃恚雭硪簿筒换嵊惺裁创蟀恕!br />
居然,这么快就病了么?而且,连太医都洝接邪旆ǎbr />
一双星眸之中光华乱颤,锦寰维持着面上的镇定,却只是半蹙了眉头问道:“有这么严重么?父皇一向身子康健……”
“只怕是今时不同往日啊。”恰如其分地接过话头,胡六继续说道:“上次云姑娘出手,虽然是药到病除,但到底还是落了病根,现在一齐发作起來,势头太猛,小的担心,皇上的身子只怕会吃不消。”说着,他顿了顿,却是别有深意地又加上了一句:“再者,近日皇上的情绪可是越來越暴躁了,偏生还忙着处理公务,再这么下去恐怕……”
恐怕,就快要病若疯癫了。
想起即墨无心那日离去之时所说的话,锦寰的眼便是愈发地深了。
第十七章 真实身份
及至胡六从昭狱里头出來,已是月移西楼。看着那如水一般的清辉洒了一地,生平第一次,这个在深宫内院里摸爬滚打了数十年的老人毫不掩饰地于外人面前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他虽然是锦寰用心收买而下的暗桩不假,可到底也跟在了锦夜身边多年,若说洝接邪氲愀星榈囊蛩卦诶锩妫堑比皇遣豢赡艿摹q劭醋拍歉鲈谧约盒闹泻盟萍岵豢纱莸牡弁醣蛔约旱那咨徊讲剿慵浦两瘢踔猎诓辉兜慕珌砭突崾ヒ磺校那樾鞲撬挡怀龅母丛印h欢楦岬祝饪峙拢仓荒芩凳翘炖硌钒伞=跻构ナ窃跹源曝┫嘁患业模衷诰捅换挂酝难丈幢愣跻桓嫠咚扌墓鞯募苹簿圆换崽煺娴匾晕歉雠佣宰约旱纳富贡в幸凰恳缓恋钠诖br />
不过,哪怕是生在天潢贵胄的皇室宗族,这样的相爱相杀、父子成仇,也实在是一幕太过惨烈的人伦悲剧。他身在其中,纵然只冷眼瞧着,都觉得不忍直视,那便更加难以想象,陷入这个纠葛并快刀斩乱麻似的解决好一切又需要多大的勇气。
“总管大人,您这是……”尚且还捉摸不透眼前之人的心思,几个狱卒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到底还是为首的那个大着胆子上前小心翼翼地问询了一句。毕竟,像他们这种小角色,整个皇城里那可是一抓一大把,又有几个,能够这般轻易就接近当今圣上跟前的红人呢?那自然是必须无条件地伺候妥当,指不定升官发财的机会都全在这一遭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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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事,本总管这也就要回宫复命了。”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胡六再度看了眼那恍若狰狞巨兽一样的昭狱入口,只犹自不放心地吩咐上了一句:“王爷终究是王爷,无论如今状况如何,也绝对不是你们可以轻慢得起的。所以,如果能够,还是好好照料着吧。”说不准,这裂金国的天就什么时候变了啊。
“一定一定……”又是一阵点头哈腰,待到几个狱卒齐齐站直身子,那一道略显苍老的人影却是已然去得远了。反正该说的他都已经全说完了,接下去该怎么做,那也不是他能管得了的事情了。所以,还是早些回御书房去伺候着比较好,近來皇上的睡眠一直都不深,难保他离开得久了,不会生出什么变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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