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以前不停的问为什麽,这就是原因。
────这是你永远也不会明白的东西。
1945年8月14日正午,日本天皇向全国广播了接受波茨坦公告、实行无条件投降的诏书。15日日本政府正式宣布日本无条件投降。
这一天,读完了博士学位的挽灯孤身站在弗吉尼亚大学静谧的校园里,拿著一束鲜花,对身边穿梭而过的年轻学生们点头微笑。
身影穿过校门外的道路,她到达一处绿荫下的公墓墓碑。
那块墓碑是两个人的大小,碑上光滑无字 ,雪白一p。伫立在林林总总的墓碑中有些怪异。
“姊姊,姊夫,果然如你们所说的,中国不会亡。”
挽灯站在碑前,柔声微笑。
弯下身,将怀中慢慢的一捧金豔j缓缓放在地上。
“姊姊,姊夫,我一直都在想,你们的碑上应该刻些什麽,找来找去都不满意,昨天看到一本书,那里面有一句话,真是适合。”
她拿出钢笔,在洁白的石碑上一笔一划,整整齐齐的写下来──
herever you go,haever you see,i ill ays be ih you
何时何地,何人何时,我永远和你在一起。
life is greaer ha love as ore haher
生命比死亡贵重,但ai高於一切。
none do scken,none can die
不能分离,也不会消失。
美丽的东洋nv博士毕业之後,留在母校做了教授。
她那样美丽,即使年龄一天天增长,却依旧看起来年轻而稚n,异常吸引人。
不少人替这个温柔美丽的nv教授著急,介绍给她不少理想对象,却都被她笑著婉言拒绝──
“sorry,我结婚了。”
大家都很奇怪,这nv教授明明是单身一人,形单影只,哪里来的丈夫糊弄人吧
再问,她还是礼貌却疏离的微笑,“真的,我已经嫁过。”
她用的是过去时,顿时无人再问。
在她心里,的确已经嫁过了人,那人美貌绝世,如同妖。
她也拥有过新婚之夜,上海的春日月se中,凌乱暧昧的大床,刻骨的肢缠绵。
虽然那一晚,竟然是她和最心ai的男人,唯一的,最为靠近的距离。
日军败落,中国却继续在血雨腥风中混战,内战刚停没多久,又卷起了文革风c,挽灯经常从收音机和报纸上收听祖国的声音,有人追问她祖国山河破碎风飘絮,她为什麽还如此平静。
美丽的东洋史nv教授微微一笑,沈静的说,“所有战争都会过去的,没有什麽能打败文明。”
时代继续前进,岁月一点一点染上了挽灯的脸。
终於有一天,当上了年纪却依然美丽的nv教授随意在校园散步的时候,一队嘻嘻哈哈的年轻学生从她身边跑了过去,碰掉了她手上的书册。
挽灯无所谓的笑笑,自己弯下腰去捡。
一只修长而洁白,骨节分明的手掌伸过来,替她收好了散落一地的书。
微风黑发,长长青丝。
挽灯如被雷击,怔然呆立,看著缓缓抬起头来的少年。
蹲在地上的少年有著妖一般的美貌,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唇角带笑,轻拔流水浓饰绿树,舒卷闲云淡抹青山,醉人一如春江水波。
“你──”
她j乎听不到喉咙里发出的声音,见那美少年细细拍落书上的尘土,将书册递还给他。
宁华雍
她j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觉得y光如此灿烈,照的她不能睁眼,脚下坚实的水泥路面变成了棉絮,撑不住她虚软的身。
回眸三生琥珀se,转身一世琉璃白。
这容光,这妖一样的美貌,分明就是他,他竟然如此美丽,如此年轻,他没有死────
“教授好。”
少年礼貌对她点头行礼,眸子里是春水般的笑,“我经常来听教授的课,很喜欢呢您长得和我祖母很像,让我非常亲切。”
挽灯回神,声音j乎细到无法察觉,“你的祖母”
“对啊。”
少年弯起妖美的眼睛,黑se的纤长睫ao带著淘气的笑意,“我的祖母是前朝晚清的格格呢”
她浑身发抖,嘶哑出声,“你的祖母──── 她、她在哪里”
“祖母和祖父两人住在苏黎世。教授,你真的长得很像她,乍看过去简直就是双胞胎。哎,如果不是我祖母早年受过重伤身不好,我真想把她叫过来见见您”
“他、他们──过的好麽”
轻声细问,挽灯j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少年拨拨颈侧的漆黑长发,弯起一个月牙一般柔软的美丽笑意,“当然好啊苏黎世很适合休养,我祖母早年受伤的时候摔倒了头,什麽事都想不起来了,连语言都是新学的,祖父说她是中国人,可祖母的英文说得比中文还好呢”
“唔。”
“我祖母也对东洋史很感兴趣,她的生活习惯非常中国化哟,我的叔叔伯伯,还有姑姑们虽然出生在瑞士,但都很敬仰中国文化。”
“教授,您跟我的祖母实在很像呢都喜欢喝茶、听二胡,而且”他顿了顿垂下眼眸略带笑意,看著她衣领的刺绣,“也都喜欢金豔j。我一直很注意您────您该不会和我家有亲戚关系吧”
他狐疑笑道,对这个温柔的老教授非常有好感。
挽灯手心s冷,勉强扯出一丝笑意,y光清澈,她却j乎不能站立。
在少年的关切眼光中,她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不,不认识。”
她的眸光如同冰水,在豔y中打著冷颤。
“真的吗您再想想,我祖母姓ai新觉罗,祖父姓宁──”
“我不认识”
脱口而出的严厉吓著了她了自己,也让眉飞se舞的少年吃惊的闭上嘴。
她重整反应过度的狼狈神se,换回静谧的安然表情,对著美丽的少年徐徐微笑。“对不起,我从来没有听说你的祖父母,也不认识他们,即使相像,大概也是巧合吧。”
“哦。”
少年有些失望,重新对她行礼之後就离开了。
挽灯闭眸,抱紧怀里的书,捂住心口猛烈跳动的疼和灼热。
姊姊没有死,宁华雍也没有,最终,没有什麽能打败ai情,死亡也不能。
挽香失去记忆,宁华雍也不曾找她。
挽灯苦笑,沿著y光照落的绿se树影慢慢走回家。
宁华雍一定是得知了挽香当年被鬼冢掳走的真正原因,所以即使他们幸存下来,也远远离开美国,以他的能力找到她j乎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可他却毫无消息。
宁华雍没有让儿nv和q子知道,其实世上还有一个也姓ai新觉罗的,曾经和挽香一同出生在遥远北京的同胞格格,任她在美国独自一人生活著。
她的大半生,如此悔恨,每天每夜淹没在自责中,午夜梦回都是姊姊血s的身和悬崖上飞扬而下的双双人影。
她夜夜饮泣,宁华雍明明活著,却从来不曾派人来寻她,让她再看姊姊一眼。
挽灯抱著书,蹲在地上,她的柔肠似乎被刺穿般痛,一遍一遍对著远处的方向哭泣,反复喃喃说著许多夜里最深的哭泣──“姊姊,对不起,对不起”
明明活著,却不来相认。
这就是宁华雍的惩罚。
他从来没有原谅她。
时代,以它不可思议的速度进步发展,中国摆脱了文化大革命的神禁锢和血腥械斗,重新走上正轨,美国,依旧机器轰鸣,在钢筋水泥中缔造传奇。
战火已经依稀远去,什麽也不曾改变,却留下不能弥补的沧桑。
────我们都老了啊
挽灯开开收音机,给自己冲了一杯茶。比起上海的咖啡和美国的可乐,她其实和挽香一样,仍旧迷恋古老中国的生活习惯。
窗外y光清澈,绿树安然,在白se窗棂上映下活泼调p的光影。
挽灯坐在摇椅里面轻晃,闭眸幻想著,睡著了就做起梦来。
在她的梦中,是许久之前北京破旧的,带著硝烟味的蓝天。
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小格格,从教堂冷的暗巷里拐出来,泪痕覆面,慌乱如蝶。
她一个绊脚,戚戚然扑在身前陌生人的身上,两人双双摔倒。
细碎的y光如同金纸洋洋洒洒,照在她晶莹剔透的漂亮脸蛋上,让旁边站立著的美少年有一瞬间的怔然。
小格格满眼仓皇,爬起来就跑。
“喂等等,你等等啊──”
少年有著妖似的绝世美貌,他从惊豔中反应过来,急切而不舍的迈腿直追,可还没等追上她,就发现那小格格一个拐弯消失在了某个胡同里,他不禁暗暗饮恨在原地怔望。
这个梦美好的让挽灯忍不住微笑。
生在荒旧的王府,经历时代变迁和战火硝烟,她却始终不能忘记那曾经的春日一瞥,造就所有纷乱眷恋。
咸涩泪水顺著脸庞滑下,晶莹剔透。
如果当年,她勇敢的对他说出了“我也喜欢你”呢结果会不会一样应该不会吧,也许他也只是淡淡的笑一笑。十年生死两茫茫,有些事,就是这样了。
她替梦中的挽香和宁华庸而微笑,那场美丽的邂逅,应该和她梦到的一样美。
原来她最终只不过是,情深无缘,看著别人幸福。
弗吉尼亚大学东洋史nv教授宁挽灯,1996年於家中摇椅上过世,享年87岁,无病无痛。
据宁教授遗嘱,她将所有财产悉数将捐赠给红十字会和中国近代史研究协会,教授本人的遗也捐赠给弗吉尼亚大学的生物研究室。
同校的j个法医学生整理她遗的时候,不禁发出了奇怪的j谈。
“唉sa你来看看,教授贴身穿的这是什麽衣f,好奇怪。”
“好旧的红锦布──嗨,这好像是中国旧时的nv内衣,叫做肚兜。”戴著金边眼镜的学生想了好一会儿才突然爆声。
“对,就是肚兜”一人拍手,“瞧还是大红se,绣著金豔j,是nv人在新婚之夜才会穿的唉,教授怎麽会穿这个东西”
春日里,陌上公子如玉,人无双。
那是谁家的少年足风流。
春闺梦相遇,如痴如狂。
她的一生桃李满天下,有名望,有金钱,却充满无法理解的空虚和不能实现的愿望,一个回眸,一笑一叹间,如此荒凉。
end
作家的话:
挽灯结局了,谢谢大家的支持和j流哦,这篇文我写的还是蛮开心的。
本来我是打算让挽香和华雍死一堆的,但最终最终还是不忍心了。。。。所以小改了结局,你们happy了吧
我说过嘛,挽灯是一篇半悲剧,nv主虽然一开始很讨厌,但她终究还是善良的,她领悟到了自己曾经没有领悟的东西。她的结局也很凄凉,虽然寿终正寝但是却一辈子和自己的亲人,还有自己ai的男人天人永隔。
对於这个nv主,我还是很同情的,她的悲剧很大程度上是来自於命运的倒错。
嗯,这就是最终的结局了,我食言了好j次,咪咪却还是没有长出肥来,无语泪奔
最後还有一张,写点儿挽香和华雍获救後的小番外吧,嗯,因为有童鞋在留言里反映华雍同学茹素多年比较可怜,所以给他点荤菜吃,看我啥时候放上来吧
7完结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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